第一章3(2 / 2)

狂想而华丽,强势到让人震撼之余忘记任何语言抵抗,这就是雪梨的疯狂过人之处。

所有的人在愕然的哑然之后就是一阵阵如潮水的赞叹惊呼!

第一支曲子,作为主宾的麻卡帕因伸出于邀请主人雪梨首先起舞。

在优美的华尔兹里,雪梨黑色长裙的下摆随着她的笑声响在音乐的旋转之中。

满足吗?

是的,掌握了这个世界上将梦想化为现实的力量后的渴望,在人们和麻卡帕因的心里熊熊燃烧起来。

当午夜的钟声响起,由各种花朵装饰的巨型生日蛋糕被推上来,雪梨亲自将蛋糕刀放在麻卡帕因手里,人们的掌声和热烈的祝贺声纷纷响起,巨大得几乎淹没了所有的声响——海浪音乐钟声——雪梨拿过了秘书递上的话筒:「今天呢,是亲爱的托尼出生以来最重要的生日,作为给托尼宝贝的生日礼物,我,将这个岛命名为托尼岛——从今天起送给托尼!成为他的私人财产!」

——这份礼重得连麻卡帕因都有点被震得晃了晃!

这、这!

这个岛当初买下的时候的价格是高度机密,光想象就应该有上亿美元吧!况且十年来,她将这个岛屿布置的如同一座华丽与秘密并存的超级堡垒!今天的价值——该怎样估计?!

有些僵硬,所有的政治技巧都无法施展的片刻僵硬里,满目的人们都只有一种同样被雷击中僵硬如木的表情。

如此巨大!如此感觉不真实!

只能感到头晕目眩……

只有一个人,麻卡帕因看到了他嘴角浮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留神看去,竟是一抹稍纵即逝略带抽动、仿佛不出所料的微笑。

那个名叫向山的男人。

***

舞会酒会一直持续到清晨,客人纷纷散去了。

麻卡帕因本来也回到了房子里去睡觉,但是也许是太兴奋了,只躺了一会儿之后就跳起来打算去看日出了——这个美丽的岛、以后就是属于我的了!

这一切的美景,这一切、都属于我了!

麻卡帕因独自站在露台上,望着开始发白的天边终于可以放肆地大笑出声,狂放的,不必在意任何人眼光的笑了。

整个岛都是沉睡的,麻卡帕因露出了少见的自得,为自己的成功而对天干了一杯。

去找雪梨看日出吧?

有些冲动但其实也有所考虑,还是应该说明了以后是属于她的人吧?没什么不好的,掌握了一切的她与自己的合作,一定会将未来掌握在手中。

麻卡帕因匆匆决定之后就换上了轻便的衣服离开了房间。

走廊里没有人,走过细软而没有声音的地毯,雪梨住在这栋房子的二楼,门口没有守卫。难道没在?敲了敲门,没有人答。平常一走近这个地方就蜂拥出现的保镖秘书之类一个也没见。

怎么了呢?有事?

算了。那是自已不便涉足的世界。

麻卡帕因干脆的转身离开,打算自己去看日出。

走出这栋临湖的主楼,左边是私人泳池,前面再经过一道树林和小山丘,才是中心花园和宴会厅等几栋主建筑,散落在后面再隔一道山丘的,是大部分客人住的散乱小楼。听着海的声音,看到转过右边花园,就是通往昨天去看落日沙滩的树林的路。

麻卡帕因依旧沿着无人的小径去那个海边,记得沙滩远处东侧还有巨大的礁石群,坐在那样的礁石上望太阳跃出海面一定也很棒!

路边树林中昨天没有注意的房子纯属偶然。麻卡帕因只是好奇地冲那边张望了儿下,发现那是栋日式的庭院。非常有味道,有小小的池塘和假山,甚至还有小桥流水。哦,很有意思的建筑啊!他站住了然后望里面看,敞开的落地门窗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人。

雪梨,那个向山,还有一个男人的脸却很熟。

那是内华达的赌场大亨。麻卡帕因记得他的脸,因为他曾经也为了表示支持而送来了政治捐款。那是个英气勃勃的男人,在赌城和整个西部都很闻名:麦加利,这是他的姓。他叫什么则很少有人提及。麦加利,麦加利,神秘而强大的名字。

而现在这个意气扬发的男人正冷着一张脸,面对着雪梨和那个向山。

没有保镖和秘书的存在,单独的房间里,连周围都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谈判吗?

虽然在想应该离开,但是麻卡帕因却下意识的停下了,静静站在篱笆和林木之外,望着那个对峙的房间。

「如果我说我拒绝呢?」麦加利的声音这样听起来很低沉,也许是黎明前的露水太重,黑暗太浓。

雪梨的脸端端正正的挺平着,只有眼睛闪着光,她微笑了,向后靠在了低矮的沙发背上,她成竹在胸一般的悠然,瞬间,麦加利突然就从袖口拔出了枪,手臂还在桌面上,只是简单的一提手肘,他的枪就从袖口里滑了出来!

啊?!一个保镖都没有吗?!

似乎有什么影子一动,太过迅猛,眼睛一花,突然有一个人的影子挡在了雪梨和麦加利之间——是向山,他的左手边缘,一段映着雪亮光芒的银色刀刃——非常轻但是非常致命的横在了麦加利的喉上。

似乎麦加利在一迟疑间没有扣扳机,而那一刹那的时间就足够向山弹起身子,而那刀刃,就在他的左掌外侧,只是简单的一伸手,越过一张矮桌,那刃就那样横抵在他的咽喉。将麦加利的脑袋迫得直仰向后,一抹划破皮肉的血在片刻之后才缓慢地渗流而下。

雪梨缓慢地将横抱在胸口的双手放到了桌面上,漆黑的漆面桌子上她苍白的手指纤细却神经质,让人联想起锋利的锐爪!头顶上灯光苍白的光线映出了她脸上的淡淡冷笑:

「请不要,随便在我的阿义面前乱动。」

麦加利松开了手,他喘息着,松开手指,一个一个手指的松开,然后枪掉落在雪梨的面前。向山的眼睛只是盯着麦加利的眼睛,他喉头刺破皮的滴血仿佛横流到他的左手上,他收回了手,不是收回哪里,而是简简单单的,只是将手掌缩回,而那抹刀光就再次隐回了他的衣袖中去。

再次伸出了左手,食指抵上了麦加利流血的一点红色伤口,然后张开手掌,似乎是在为他擦血,让那点点红色涂到了他整个脖颈。

麻卡帕因突然屏住了呼吸——他的左手!

没有了那抹边缘刀刃光芒的向山的左手!只有四个手指的左手!

骨节纤长的大拇指,硬硬的食指,显得特别长的中指和无名指,而那边,是没有的一片空白!

手掌就那样苍白的空白了一块,而他似乎,就是用那个缺口的地方弹出他的刀!

麦加利似乎沉静下来了,这个独自在西部闯出一片天的男人似乎这次才正式开始认真地谈话,三个人开始面对面坐着,带着彼此心知肚明的力量对比开始谈话。

似乎不便久留。

麻卡帕因放轻了脚步离开了那个篱笆墙。

***

似乎独自走了许久之后内心的猛烈跃动还没有平息。

诚然是第一次见到雪梨真实的「生意」的震撼,但也掺杂了对那个四个手指的男人的好奇。他是什么样的人呢?听说日本黑社会的人会有时候将自己的小指头切掉的?

他是吗?

那样傲视着什么的深邃的眼睛里,沉静,无畏,熟悉的过人疯狂力量。

直到吹着清晨的海风,麻卡帕因才从那样的震撼里深深喘了一口气——这样的年代里,似乎只有活在生命边缘的人才会有那样的敏锐和锐利吧?

那就是,雪梨的世界呀!

充满着危险和未知的刺激啊!

是该下个决定的时候了吧?

其实早就无法挣脱这个世界了吧?参与进去,或者权力,给予彼此的便利,成为灰色的成分,就如嗜爱黑色的雪梨依旧要有白色的合法收入一般,自己混在她的黑色中。彼此都会变成灰色的吧?

那样锐利的人也是未来的一分子吗?

闪电一般,一点刺就控制住了惯于弄枪的麦加利的所有动作。

毫发之间,冷而准。

雪梨的世界里,这样的人多吗?

三十岁的第一个日出,麻卡帕因决定了自己一生的路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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