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穷途Ⅰ2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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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雷蒙德从风衣袖子中缓缓伸出那被截得只剩下根部的小臂，右手在断肢处抚摩着，仿佛是想抹掉那一战的伤痛回忆。

近日，辐射余波又消散了些，底层总算开始有外出的市民。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游走着，雷蒙德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陋巷，街道一侧，少有的几个行人围在一团，不知在围观什么。

当雷蒙德挤进人群之中时，他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那是一团血肉模糊的尸块，毛发和血肉杂糅在一起，勉强能显出人形。然而那尸块上残存的幽波反应，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乔瓦娜。

老泪纵横，雷蒙德轰然跪倒，扶着乔瓦娜的遗体放声大哭。

没了！全没了！短短一周时间，他失去了两个子女，还被组织当作叛徒清剿，半生艰苦，而今沦落至此，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了？

他又回想起少年时刚刚成为一名见习圣殿骑士，在当年的大团长亚当·该隐手下浴血奋战在剿灭【猩红之林】第一线时的光辉岁月。

那时，有该隐先生在，我就可以尽可能地在我擅长的死打硬拼上下功夫，而不用做我最不擅长的统领工作；那时，我们团结在撒拉弗大天使的光辉下，拥戴共同的神明和信仰；那时，海伦娜还……

想到海伦娜，雷蒙德心里又“咯噔”一下。如果没有陈陵，他的表妹，海伦娜后来怎么会……

恍惚间，他一生中曾拥有过的种种美好，都已离他而去，只留他一个人在浪迹异乡街头。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陈陵！！当初孜孜以求破坏旧有体系的，是你！害死我恩师亚当·该隐的，是你！瞒天过海想要毁灭人类的，是你！逼死我孩子的，是你！是你啊！夺走了我的一切！

雷蒙德发疯似的爬起来，仰天长啸，手足乱舞，赤发髯根根倒竖，面目前所未有地狰狞。

不。

有一样东西，是陈陵无论如何也不能从我身上夺走的——

“该隐大团长，你觉得，我们圣殿骑士是为何而战？”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信仰。是信仰让我们这群人聚集在了一起，是信仰让我们在没有路的荒原中走出一条路来，是信仰促使我们在漫漫长夜中，不再祈祷着光明的到来，而是成为光明！”

是的，陈陵。你大可以夺走我的事业，夺走我的家人，但你夺不走——我的信仰。

“安息吧，乔瓦娜，你的牺牲将被铭记。对着你神圣的遗体，我，圣殿骑士团大团长雷蒙德像上天起誓——必将销毁【蓝本】。”雷蒙德喃喃自语到，神情呆滞。

——“嘿嘿，你看那老头发什么疯呢！”

——“呱，他之前就趴在那坨烂肉上呢……嘻嘻嘻！”

雷蒙德斜眼打量着一旁两名义体改造分子。见雷蒙德看过来，他们笑得更起劲了：

“诶嘿嘿！那老头还看过来了，哇——你看他那个眼神，简直是要杀人了一样……”

话音未落，两人已闷声倒地。雷蒙德晃了晃右手腕，果然功是每天必练，一周没练功，身法都有些迟缓了。

雷蒙德转头对两旁几名看傻了的义体改造分子道：“看够了吗？现在我宣布，第一，谁敢跑，谁就和他们一个下场；第二，谁敢拒绝我，谁的下场就比那两个渣滓更惨。听清楚了吗？”

义体改造分子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雷蒙德对他们这副臣服的样子很是满意。他撩起袖子道：

“给我把你们最好的义体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