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假3(1 / 2)

苏以言仅思索片刻,骤觉天地茫然,雪花落在她的眼角,冻得她打了个抖。

她想起信上的嘱咐,复打起精神来,同正在按序等待领粥的周珮告了别,挤到人群边上,打算逆着人流去顺天门。

人群挤着苏以言,她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反退,她的发髻被挤散了,身上的袍子也丢了,她只死死地护住包袱,拿身体挡去济济人群漫漫风雪。

这边,难民均向开远门奔涌而去领米粥,顺天门外便显得空旷了许多,苏以言挤了出来,便只瞧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英英玉立在枣红色马匹上的青年,在几个守着城门的役差中尤为打眼。

这人看上去非富即贵,站于城门外而不入,旁边有一个院差替他牵着马匹,另一匹马上没人,看样子似乎在等另一匹马的主人。

她想往前走走,却被监门小吏拦了下来,被问到何人,籍贯何处,可有路引文书?

苏以言也还有几个月才及笄,前一段时间进了牢房也是有打点的,后被救出来便在农家生活,哪儿禁得住着这两尊凶神恶煞之人盘问,张了口却发现发不出声音了。

小吏见她穿着打扮虽不像贵人,但着实也不像难民的样子,留一人看守她,另一个往门口报告,她看见人转身后更加慌张,将包袱抱紧后,她咬了唇,跺一脚雪,她便打算豁了出去,几乎是叫出来的,但还是怯生生委屈的模样,“妾是云府老相公的外甥女,妾名许书南。”

她说完便舒了口气,瞪着正在往前走的小吏,瞧见其转了身,才松了口气,拿出袖子里的粗帕子擦了不自觉已滑落满脸的眼泪珠儿。

刚还在马上之人下了马,朝她这走来,身边小吏让她拿出文书,只听见那人温润地开了口,仿佛玉石临了地之声,他说:“不必查看,她是我云府之人。”

两小吏低声道了是后,行了礼,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就走回了城门口子里。

“表妹。”来人只唤了一句,苏以言心里一慌,竟没及时应他,这是云府的郎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记得了吗,你五岁生日宴上我可是牵着你去花灯会上玩的。”

四郎君见她还是不说话,以为是不记得自己了,隐隐露出了些许失望,又想起自己未通报姓名,多年未见,抑或是对自己有所防备也是应当的。

复又对其露出友善的笑,“某名介,行四。可曾听姑父提起?”

他见她虽不肖母,却生得极为漂亮。身上衣物材质竟不怎好,发髻也有点散乱了,却通身书卷气。

他只起疑了一瞬,表妹怎打扮成这样,姑父在姑母去世后未娶,也不至于对唯一明珠苛待如此。

他思索片刻,想着她可能是在路上受了难,身边婢女仆妇小厮一个都没带。

他又懊恼起自己来,跟七郎相与不过仅仅几月,竟将他的多疑学了几分去。

“四中表万福。”

苏以言这时才反应过来,急忙行了万福礼。

云介也温和一笑,作揖后才缓缓道来:“表妹万福,不过应当叫我腹兄才是。”

“是妾的错,妾一时过于高兴,方才没记起,腹兄千万勿怪于妾。”她低起头去,竟忘了以前听说过京都云家无纳妾之习,自然都是同胞所生。她怕云介起疑,立马眨了眨眼,刚用帕子擦过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软软地道。

云介一时有些许手足无措,他虽有姊妹,但他不过年幼便和父亲上任成都府,只逢年等大节日才得以匆忙回京吃团圆饭,饭后休息一晚又得快马加鞭赶回成都府了。虽见过那几个姊妹,却不怎么亲近,自然也是从未见过女子哭泣。

他见苏以言穿着单薄,冻得身影有些瑟缩,忙将身上斗篷解下,披在苏以言身上,又诚心道:“冒犯表妹了,是兄的错,不该与你玩笑,表妹千万别再难过了,称呼就随府里姊妹唤我四哥哥可好。”

苏以言闻言才笑了出来,露出两个小酒窝,“谢谢四哥哥,”又试探问道:“四哥哥可否差人去找钟叔,他应是寻妾去了……”不过妾现在已经在顺天门口了,他寻不到我,应该很焦急。

“我的随从跟他一起去寻你了,左右已无可用之人,便是在此地等着比前去寻得好。”

“妾听哥哥的,”苏以言将披风裹好后,身体瞬觉暖和起来,她见旁边站着的兄长似也穿得单薄,“哥哥可否会冷,妾还是应当将袍子还于兄才是。”

“我衣着厚实,勿冻着表妹,若冻着了,祖父祖母怕是要责备我了,对了,表妹你此次进京都,你的婢女呢,还有你怎如此穿着。”

他还是将疑虑说了出来,说完便懊恼不已,表妹会不会因为他的质问又落泪。

苏以言只楞了一下,想着起他的问题,忆起蜡信上所书,“她是带着家丁仆妇丫头小厮一起上京来外祖父家,途经过一寺庙,想去祈福求愿,却在寺庙里遇匪徒被冲散了,后被一农家老妇所救,安定下来她便写信给云府…”

她淡淡道出了前因后果,闻言云介连一丝疑惑都无了,看见她眉眼的忧愁,很是心疼,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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