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闲悲16(1 / 2)

云巩赶到府衙,见衙内已听从他的指令收拾妥当,他吩咐小吏遣人熬粥,又遣人寻大夫来,才往使院行去。

使院里坐了两个青衣官员,本在悄声商讨着什么,只见他踏进院门,立马闭了嘴,站起来后走出门来相迎。

一人生得比较端正,下巴宽厚,名唤方正,就任开封府户曹参军事。

另一人生得鹰钩鼻,嘴角歪斜,名唤于能,就任开封府仓曹参军事。

他两在小厮到来之时,已入了温暖窝,听闻府上下人传达云巩急召,赶忙穿上衣服出了院门。

对于云巩派人深夜急召此事,他们疑虑颇深,尹正不是已经告病两日了,怎么会遣人深更半夜来召。

来传达命令的小厮是金成器手下的,他们自然是认得,料想金成器也不会同时也不敢就此事诓骗他们。

于是,才从鸳鸯帐中出来,便冒着大风雪,使人抬着小轿前往了使院。

到达使院附近,只听冰块混着雪水从屋檐掉落的啪嗒声,使院安静极了,他俩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平素使院附近总是巡检在巡查,但此次,除了守门小厮,一人不见。

种种缘由都显示出此事颇为异常。

在云巩来之前,他俩坐在使院里,不知是冻得,还是慌得,手脚直抖,只听他俩缓缓吞咽口水的声音。

两人一商讨便对此次传唤他俩的事有了揣测,只以为是自己交上去的卷宗等哪里出了纰漏。

待见到云巩一只脚踏进门,他俩本来已经放下的的心可算是提到嗓子眼上了。

于能见云巩皱着眉,脸色难看,他试探问道:“不知尹正深夜找下官们前来是有何事?”

云巩缓缓没答话,喘着粗气,旁的方正见他嘴唇发白,赶忙将他扶着坐在椅子上,又给他斟上了茶,唤道守院小吏,让添炭火。

衙门的炭火很差,一点上就冒黑烟,将刚缓和一点的云巩呛得直咳,于能见状,暗骂了小厮,自己端着火盆出去了。

云巩咳嗽稍停,脸被呛得通红,他喝了口茶道,“方户曹,等会时巡检领着灾民到府衙,你带着你的人,把人数籍贯都统计了。”

方正发懵,捕捉到这一句话中最重要的两个字——灾民,什么灾民?

他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尹正,不知是何灾民?”

这时,端着盆子出去的于仓曹刚好推开门,他殷勤笑着道:“尹正,下官给你换了炭。”

云巩道:“多谢。”云巩挥了挥手,让于能也坐下,才接着道:“城门外聚集了许多从周边县赶来的灾民。”

于能比方正反应更加迅速,他立马道:“不应该啊,尹正,这次雪灾朝廷拨了粮,府上仓曹也发了,还是两次,不应该会出现大规模的灾民啊。”

云巩感受到了火盆迸发出的热气,精神状态稍稍好了些,只道:“嗯,不知是那个环节出现了纰漏。此次半夜召你俩,一个是为了清点灾民数量,另一个是让于仓曹你多辛苦一把,将粮运到府衙,救济灾民。”

“下官领命。”

“方户曹,你将户籍簿遣人送到府衙,等会,会有人寻你。”

方正被云巩点到了,闻言,他心想:寻我作甚。

他领了命,和于能一起出了使院,分道而行。

云巩贪了些火的暖度,才出门。

他驾马直往刑部去了。

这些年,刑审院从刑部里撤分出去,刑部尚书从阶官转职事官,他才迁任刑部尚书,领尚书省刑部事。

若按律法来,此二人应送往大理寺。

但,他让刘滔将人往刑部送,一是震慑,二为警告。

那二人估计也审不出什么来,但总归,他得在那二人面前现身。

今夜,刑部有官员在内值守,是刑部左曹郎中——杜连。

他正带着人仔细审查半年前同庆府知府柯芹与商户勾结贪墨一案。

这案子颇为蹊跷,若说其贪墨,总不至于家里一个子都没抄出来,这苦自己也不至于苦后人。但又有他身边小厮检举其的账本来往,记录了他几年下来持续与茶商用作往来的银钱数额,高达百万白银之巨,甚至茶商也招供说,官服提供路子,他便可以卖其他的。其他的是什么?铜茶盐矿。

私卖均犯法。

且国库紧缺,边关打仗,好容易顺天意,逮了个贪官,但这抄家的钱不翼而飞,事情就难办了许多。

这两日刑侍催得紧,想撬开此人的嘴,可无论怎么用刑,他均说自己没贪,是构陷。

刑书又兼着权知开封府事一职,基本上,除了过问京师府狱、大理寺、三衙刑狱等机构所上的死刑案件,以及错案,其余都交给刑侍代为处理。

往日刑书在时,对此人都是好生招待着,吩咐下属不要动刑。

刑书一告病,刑部没了主心骨,上面刑侍出自权贵派,无能的墙头草一根,眼见这股风将把云家吹倒了,立马往另一边扬去。

投诚之状便是这柯芹的认罪书。

杜连很是难办,刑书交代不能用刑,他的人这两天曾多次上拜帖,但刑书没回帖,他也不敢贸然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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