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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瓣被砸烂后,香味更是浓郁到让人反胃想吐。

言孜打着手电筒,赤足跑到一层检查。

以防万一有缺口漏水,睡到一半会人仰船翻。

好在没什么问题,等关掉手电筒,她才后知后觉有点冷。

拧了瓶矿泉水,一边润了润被花香刺激不适的喉咙,一边搜索到李椒,反手就是一串语言轰炸。

“睡了吗?”

“睡了吗?”

“睡了吗?”

“妈的,大半夜不睡觉,你发什么疯?!”

对方起床气极大,只是声音嘶哑到像被锯子割过。

言孜倒没被她这股火气烧着,或者不如说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李椒比她大了整整七岁,小时候每次早上喊起,她都会被对方下意识一个擒拿按住,摔飞出去。

叫姐姐起床绝对是个狠话。

所以她和言茴通常猜拳定生死,然后由李椒蹬自行车,后面坐着安静如鸡的言茴,前面挂着鼻青脸肿的她,一边疯赶时间一边骂骂咧咧地去上学。

所以,每学期每人的班主任至少不下五次,会要求请家长过来谈话……委婉地表示,家庭暴力会严重影响孩子身心健康……

“李椒。”

言孜选择性过滤,只挑自己想说的话,“你把天平打开,我给你一件好看的棉袄。”

她还特地强调了好看,害怕对方不接受。

李椒对花粉过敏,当初险些因为这点没有通过最重要的考核。

为了照顾大女儿的身体,家里从不养花。印象之中,自己幼年时似乎只在父亲房间床头柜上,见过一盆不知名的金色小花……

记忆里的迷雾忽然散去一块,言孜想到什么般微沉下眸色。

语音那头,亦未寝的李椒已经被她吵醒,语气不好地问。

“棉袄?什么棉袄?”

“就是这个。”

言孜回过神,拿出一件红底绿花的大袄子放在上面……

奈何带货效果不佳。

李椒不是会被轻易左右的人,“我才不需要,这么丑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天底下的大崽子一样暴躁。

言孜早就习以为常。

只轻哦了一声。

“我还有一件绿底红花的,所以你是想要这个对吗?”

李椒:……

她终于闭嘴默默收下了。

在丑和更丑之间,选择前者。

言孜又翻出这些日子从海人参藤上收集黏液,制作的奇怪药片,通通换给她。

“我没有其它的药了,试试看这个有没有效果。半个小时后没死再和我说一声。”

“要是死了就不用了。”

“你少和胡山奈学把人当白老鼠那一套!”

李椒怒起,又迅速反应过来,“不对!你什么时候换药片给我了?”

“收着吧,我还有其它的。”

言孜错开这个话题,垂了垂眸,“你以后……要多小心点。”

灾厄要是真的对人类感兴趣,那么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人类之中,用来反击的棋子……

通话对面的李椒似乎沉默了下,严肃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会完成任务!”

结束通话后,言孜想着刚刚自己记起父亲房中的那盆花,神色不由冷沉起来。

她母亲很早就去世了。

星际已经摆脱生育痛楚,胎儿都是由生育舱孕育,等待瓜熟蒂落。但她出舱那日,很不幸地遇上了高污染灾厄。

海水淹没整个育室,所有信号都被切断,设备也全部失灵无法使用。言冰雪当天在护送完其它孩子离开,直到最后才用那双冰凉的手将她送出。

等到李自然带人赶过来时,一切都迟了。

后来,季兰和她父亲结婚震惊所有人。

她有个糟糕的前夫,所以言茴的那段童年并不算美好。

几段婚姻倒不是重点,都星际了没人在乎这个,重要的是前面有个能力出众的言冰雪做比较,季兰便越发被衬得平平无奇。

外界的眼光和评价,言孜不太清楚。但只有她和言茴知道,季兰确实从未踏足过父亲的卧室。

对李自然的态度也是恭恭敬敬的,不同于言冰雪那种联姻的相敬如宾,互为盟友。她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对恩人的敬重感激,甚至对她和李椒的称呼也是小姐……

那是个温柔的人,也是个温柔的母亲。言孜的性子,也就只有在家人面前才能被顺和下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季兰身体一直不太好,最后送进联盟医院的急救室,都没能成功抢救回来……

印象中她似乎每天都在吃药,那些药物都是父亲带回来的。

记忆露出斑驳一角。

言孜指尖忽然有些发颤地背包里翻出那只小红瓶。

从前她不知道季姨吃的药到底是什么,药相似的又有太多,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现在总算明白了。

“缓解混乱、保持感知……”

那是帮助抵抗灾厄的特效药。

可家里一共就只有他们,管家佣人也是知根知底的,哪里来的灾厄需要她吃几年的特效药?

想起季兰临终前,一手拉着自己一手拉着言茴,那个说不出的复杂眼神……言孜额角突突跳了起来,似乎暗中有什么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还有父亲房中那盆花……她咬了咬牙,找到吴子奇打语音,那头很快就接起来了。

言孜开门见山就问,“吴先生,请问你上次的那盆养魂花怎么样了?能借我看一下吗?”

“哎这么客气做什么!当然没有问题!”

吴子奇热情地招呼了她一句,转而又耷拉下脑袋,道,“只可惜那盆花已经快被我养死了,这下连我老婆也没办法……”

“死了?”

言孜眉心折起一点。

她父亲的房间几乎没人进,每天都是自己浇那么一点水。这花好端端待了十几年,可见生命力之顽强,结果到吴子奇手上这才倒腾几天,就寄了?

“也不算是完全死吧……”

吴子奇面对她是有些紧张和怕的。

那双眸子太过凌厉,即便眼尾下垂,但他还是本能一般,想到蛰伏在丛林中故作示弱的狼,等待敌人露出弱点时给予致命一击,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她身上有着属于猎食者的掠夺气息……

“死了也拿出来让我看看,有劳。”言孜很执着。

父亲种植养魂花,季姨需要特效药。

家中如果真的藏有什么可怖的灾厄生物,那她和言茴为什么没事。

季兰进门没多久,李椒就断绝关系离家出走。管家和那些佣人则接触的不多,尤管家住惯他那个门口保安亭一样小室,佣人是专门公司雇用的,没有固定……

“姐?言姐!!”

吴子奇一连喊了她两声才回过神。他抱着那盆确实蔫搭了的,连颜色都没有那么金灿灿的花,朝她三百六十度展示了一遍。

“你看都这样了,肯定救不活、不成活了……”说着,泪花又开始止不住往外冒。

言孜最招架不住哭哭啼啼这套。

“停,收住!你干脆把养魂花换过来,让我看看。”

能缓和混乱的,都是宝贝。

换成平常人,可能还要犹豫两下。

但吴子奇傻乎乎没心眼,眼都不眨就连盆带花地往天平上塞。

那盆养魂花一到手,言孜立马就能确定,这和她父亲床头上摆的就是同一品种。

只是要死要活到这种程度上,确实超出她的想象。

这本来该是灾厄世界的东西,但怎么一副在自家水土不服的样子……

上次的营养液还有两瓶,给海人参须的作用就是膨胀生长,虽然后面被蛋崽子撕了个稀巴烂。

言孜拿出一瓶,给花喂上。

“吃点好的。”

对面的吴子奇听到这句,愧疚的抽泣声瞬间更加响亮。

“姐,要不这孩子就先放你那儿养吧,我会出矿泉水和其它物资的,不会让你一个人又出钱又出力的。回头谁要不舒服,直接借了吸上两口。”

言孜自然没有问题。

反正……浇水照顾的又不是她。

冬日的到来不过一晚上时间,一觉起来气温直线下降。

天空飘起细密如针的小雪,原本就不怎么能看见的日光,这下更加见不着了。

【区聊】各种喊声都有。

“好久都没看到雪了,好怀念啊。”

“唉,要是没有进这个游戏,现在应该在涮火锅,毛肚、鸭血、肥牛、鹅肠……”

“妈的,楼上别再保菜名了!要命的东西也敢怀念?这雪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死了都没人知道!”

“好冷啊,有没有人手上有多余衣服的?”

“想太多了,这个时候自己留着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换给别人?”

李椒那边回了她一条消息,表示药效显著,自己还活着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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