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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她有点印象。

是那两个假说课题。

一个是关于门,另一个则是……灾厄的驯化。

至于究竟是谁提出来的……她搜刮遍脑海也找不到名字……

眼前重新明晰起来时,场景倒是终于被切换回来。

只是,这回坐在她对面的却换了一个人——是胡山奈。

女人穿着实验室特有的白大褂,干净整洁。

短发温顺地垂在耳际,显得温婉如水岁月静好。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对方轻抬起脸。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言孜还没反应过来时,那道胖胖的带血身影就已经出现在眼前。

“八角……”

他是死于破腹,所以此刻凄惨的让人不忍直视。

之后死去的言冰雪、紫草、紫苏、高良姜等人轮流切换了一遍过去,除了开始的言茴和胡山奈,有些甚至无法完整地坐在她面前。

而不管过去多久,提及多少次,这些都是无法愈合的伤疤。

久违的痛苦一路叠加,那块鲸鲨肉明明已经吃完了,但这次的直播间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位灾厄主宰似乎以玩弄为乐。

“假的、都是假的……”

言孜一边心底十分清楚这些都是欺骗自己的障眼法,一边又无法控制在这一层又一层的幻境之中沦陷。

直到对面的人影再度切换,定格在一张熟悉的面容上……

她呼吸一窒,瞳孔颤了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夏仁痛苦不堪的表情。

第一次是得知马峧是杀害自己女儿真凶的时候。

此刻,他就坐在自己面前。身上穿着那套皱巴巴的衣服,心口上插着一把摇摇欲坠的锋利小刀,应该是刚进入游戏抽的道具。

黑红血液大片溢出,湿透灰色衣襟,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黯淡。

分明是幻觉,对方见到她却露出一个复杂的苦笑。

“假的、都是假的……”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和自己一样的话,身形便如泡沫般在眼前消散,被风一吹就化了。

【恭喜,成功完成本次直播!】

到这为止,系统才宣布直播结束。

言孜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手心里尽是湿滑冷汗。

9的灾厄主宰比梦神还要让人云里雾里,或者不如说更要麻烦。

猎食者固然可怕,但起了玩弄猎物心思的,只会更加可怖。

这是她目前为止最久的一次吃播,抬头时天色已经完全黑沉。

海面上四处雪色茫茫,夜深人静中仿佛一只伏地狩猎的凶兽。

直到寒风吹得后背心一凉,言孜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背包里多了好几样东西。

而其中,最为眼熟的就是那个……巧克力蛋糕。

她唰地从餐椅上摔了下来,眼前场景又开始摇晃。

狠心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拉回了几分意识。

言孜点开好友一栏,在一行亮起的末尾找到了夏仁,在那个暗掉的名字中确认了好几遍,这才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就是事实——

那个不久之前还雀跃着要给童声过生日,从她这里换走一个巧克力蛋糕的开朗中年人已经死了。

就这般突然,没有生息的死了。

像梦一样。

神情只有片刻怔然,言孜很快就又恢复成往日的平静。

夏仁对马峧恨之入骨,她原本以为虚假的妻儿谎言就算被拆穿,他也会因为这一份仇恨咬牙坚持活下去。

顶多变得不再有后顾之忧,不惜代价和牺牲。

所以,实在太奇怪了……

生存游戏中死个人,只是数字减少一下那么简单,玩家们都已麻木。

只有言孜队伍里悲痛上一阵,还有那个向来健谈却在提前收到巧克力蛋糕时,说不出话的少年。

【气候】一栏中的海豹终于退休易位,象征春季的蜂蝶宣告着严冬落下序幕。

周围的寒冰依旧没有任何消融痕迹,这个世界的花草直接顽强生长在上面,根须蔓延在厚厚的冰面中,生机与残酷并存。

这种情况,只能将种植计划往后再拖延一段时间。

毕竟,现实植物要脆弱的多。

“咕叽!”

蓝蛋醒的准时准点,从布兜里探出脑袋。

言孜托着它掂量了下,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变轻了?”

她记得进入冬眠以前,这孩子正在生长。结果现在睡了一觉起来,怎么反倒像是倒退一样……

试着伸出两指探入对方口腔,言孜速度极快地在那尖锐几排鲨齿上,一触而过。

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那排牙齿没有之前锋利了,明显也在倒退回最初的乳牙状态。

不对,它原本就连幼崽都算不上。这样的状态如果一直循环下去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永远都不可能孵化,也永远都在啃老?

言孜愣了许久。

也没在自己记忆印象中,找出相似的灾厄生物……

就算灾厄奇葩,这么违反生长规律的还真是第一次见……蛋崽子自顾自地嘀咕一声,从她怀里蹦哒下来,撅着屁股把床底下那几个空盆子拖出来。

打着哈欠的海人参才刚苏醒,头还没抬起就被它扇了一个大比兜。

当即委屈地转向言孜。

言孜总算回过神,目光落在冰面上的那些小花小草上。

花花草草:可腌制食用,下饭神器,但需要腌制缸。

她心思一动,但没有要亲自下去采摘的意思,只将盆子往木筏边缘推近些,“过来帮个忙,试试看能不能把它们勾过来。”

海人参是极端叛逆期。

十条根须,十根反骨。

见她凑近,唰地一下开花般抖开根须,就想对她的脑袋发动袭击。

但言孜早有防备,直接一脚就给它连盆带土踹倒在地,黑靴威胁性地碾在上面,从这个仰视角度看去,眸尾凌厉如刃。

“我的耐心有限。”

上一场吃播的暴躁还萦绕在心头,未完全散去。

结果海人参就没眼力见地撞上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崛起快怂的也快,所以还是乖乖当工具藤去了。

它的那些藤蔓摸上去并不完全像植物,而是一种冰凉果冻般带着胶质感,弹性十足。

再远也能轻松够到。

【花花草草×40】

那一大片茂密的植物被清除后,言孜忽然看到冰面下横着一条极其细长的阴影,杆子似的也不知道直直延伸向何方。

木筏是不可能有被拉长成这样的影子。

言孜心下警惕,下意识抬头去寻找附近有没有投落物体。下一刻那道黑影忽然蠕动了起来——

“咕叽!”

冰面清脆破开的咔嚓声,和蓝蛋的惊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木筏上的其它东西尚且有固定器作为保证,但它差点被这一下忽如其来的激荡撞飞出去。

幸好,言孜及时伸手捞了它一把。

一边将崽子揣进布兜,一边扒拉紧木筏,防止被掀飞。

木箱自动开了一小缝,白骨架探出那条蝴蝶结触须,带着满满的敌意转向那层已经蛛网般碎裂开的冰面。

“进去!”

言孜低喝一声,本能不想让它涉险。

灾厄生物之间也存在数值碾压,万一底下的东西比它高,那只会是白白送死。

更何况,它是不一样的……

白骨架虽然不放心,但还是温顺地缩了回去。

咸湿久违的海洋气息扑面而来,紧随其后的是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区聊】早就炸开锅了。

“我去,底下的那是什么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东西,比鲸鲨还要恐怖!”

“是蛇吗?是不是蛇!tmd劳资最害怕爬虫了!要原地去世了!”

“应该不是,我这边好像看到它的脚了,好多好多的脚丫子……”

“不会是蜈蚣吧?妈了个锤子那能比蛇好到哪去?咬一口都会死!”

“我这边的冰面已经全碎了,也不知道接下来它……咕噜噜啊!”

末尾凄厉的尖叫淹没在水声里,叫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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