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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剪块帕子,剪出过年杀猪的气势。
至少视角盲区下,李椒看到的确实是这样……
“放开我妹妹!!”
哐当,她一脚踹开班级的门。
里间那个老师手抖了下。
咔嚓,一声脆响,帕子随头发一起落地。
小朋友原本的长发,瞬间变成了妹妹头……
“我的头发……死掉了……”小姑娘淡茶色的眸子,失去高光。
下午是户外活动,人手一个七彩小皮球。
邻铺的宁八角见她有些沉默,特地抓着她说要和一起玩,“阿孜,你就算没有头发也很可爱,真的。”
胖乎乎的小男孩,真心诚意地对她说道。
但下一刻,那个小皮球就忽然砸了过来!
“阿孜??”
宁八角一惊,回头就看见几乎和围墙融为一色的怪异触手,正在缓缓缩回去……
“灾……唔唔唔!!”
话没说完,便被捂了嘴。
小姑娘一头半长短发,顺从地贴在耳际。面容是还没长开的一团稚气,声音却清楚冷静。
“低级灾厄,影响范围不大,别惊动它。”
“我在这里守着,你去把李椒喊过来,她带了武器。”
宁八角两眼瞪的圆溜,一时不知道是应该惊讶李椒上学带武器,还是对面前灾厄的本能恐惧。
他没有再说话,圆滚滚的身影迅速向楼上跑去。
已经很有经验了。
自己那个刚出生的小侄子,身边经常出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言孜就站在原地守着,不敢轻易离开。
直到李椒手拖狼牙棒过来,干脆粗暴地砸掉整面墙。
身后,闻声而来的校长和老师们瞠目结舌。
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拨打了李自然的号码。
“喂李先生,您有空吗?”
“哦是这样的,就是关于您这个孩子的教育问题……我想我们还是得再认真谈谈……”
他的大女儿仅凭一己之力,砸坏了学校的一整面墙。
车门打开时,后座上还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坐在那儿。
是季兰。
李椒手上还拎着狼牙棒,冷哼一声直接扯了副驾驶上的安全带。但坐下去的那刻,才发现位置上正好有一瓶提前冲泡好了的蜂蜜水。
她愣了下,将脸扭到窗外。
“季姨。”
小姑娘拎着书包,探进毛茸茸的脑袋时,先打了个招呼。如果忽略已经脏了的白裙子,以及破洞的小腿袜,看起来确实乖巧懂事。
她坐下来悬着腿,脚碰不到地。
李自然并没有直接问什么,只像平常一样,一边开着车,一边和几个孩子聊聊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我看你们的点心安排表上面,午后吃的是花酱饼?”
“对,言茴应该一个人吃了四个。”李言孜一张嘴,就把自家姐姐老底都抖掉。
从车镜里面可以看见,坐在前边的李椒,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旁边的李言茴忙去捂妹妹嘴,“没有没有,今天的是玫瑰花酱,我很喜欢吃的。”
“爸,你有话就直说吧!”李椒开门见山道,“虽然赔了钱,但今天的事情我和阿孜没有做错!”
“不要那么紧张,把安全带系好。”李自然还是不紧不慢的语调,“今天的事情确定没有错,而且做的很好。”
“但我希望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们能先保护好自己,这才是未成年应该做的第一件事。”
车内静默了一会儿。
言茴自告奋勇道,“街边好像有卖小蛋糕的,我下去多买几个?”
“谁要吃你买的?”
正好有借口可溜,李椒连忙顺竿子爬,“我自己去!”
她解开安全带,推了车门刚迈了一条腿出去,身后就传来李言茴温温和和的嗓音。
“要是能多放点草莓就好了……”
“就你会吃!”
话是这么说的,但也没拒绝。
看着女儿的火急背影,李自然终于轻叹一口气,“这性子也不知道是随谁的……”
“大小姐只是看起来要强,其实是个心软的孩子。”季兰难得开口了。在李家生活这么久,这两位小姐的性格她早就摸得清清楚楚。
要说内里最要强的,那还得是岁数最小的言孜。
至少她进门这么久以来,从没见这孩子掉过一滴泪。
对比李椒,也要沉默的多。
“阿孜,今天在幼儿园有什么好玩的?”李自然看了眼,正乖乖让季兰换鞋袜的小姑娘。
对方抬了下脑袋,脸颊圆鼓没有表情,只清脆应答。
“没有。”
“每天都没有。”
李自然:……
似乎感受到老父亲的沉默,她终于又多添一句,“今天,老师们把我的头发弄死掉了。”
“李椒的饼也没有分我一个。”
李自然:……
在他认真思考自己的教育方法是不是出问题时,李椒很快回来了,怀里揣了一大袋子新鲜出炉,热乎乎的茶杯蛋糕。
透过半透明的环保袋,还能看见里面有些被挤压变形的草莓。
她左手里还拎了雪白的一团。
“鸽子?”
言茴眼睛最尖,鼻子也最好使,“受伤的鸽子?”
“是程奶奶家的那只小黑猫,刚刚忽然跑过来塞给我的。小猫咪就是爱溜达,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李椒毫不客气地将袋子往他膝上一扔,伸手拨弄了两下那只边咕咕叫,边不停转动脑袋的白鸽。
果然,见到它腿上有两个被尖牙刺出的血洞。
“没伤到翅膀,应该还能飞。”
李言茴立马接话,“烤着应该比较好吃。”
“小茴!”
旁边一直沉默的季兰,连忙扯了一把自己的儿子,神情透露出几分僵硬和紧张,“你答应过妈妈的,不能看见什么都吃……”
“都不许吃,我要留给言孜玩!”
李椒一锤定音,利落地给鸽子处理好伤口后,将那白绒绒的一团放到妹妹手上。
它是活的,也是暖的。
因为害怕和不安,心脏在急促跳动着。
言孜低头看它。
白鸽澄澈瞳孔正在震颤,镜子般清晰倒映出她稚嫩的面容。它在恐惧,但目光始终留恋在车窗外的那片蓝天,向往又急切。
而透过十指和掌心,她能清楚感觉到生命的温度和力量,似乎能牵连着人的心脏,以相同频率跳动……
以往那些字语和形容,此刻忽然也活了起来。
在五岁这年,从掌心那只脆弱却始终渴慕生存和自由的白鸽,她第一次领悟到了生命。
雪白影子跃出车窗,重新化为天际边的一线,李椒下意识转头看去,轻啧一声。
“那可是喂了这么多小鱼干后,小黑猫特地送我的礼物。转送给你不要就算,居然还放跑了。”
“刚才没有抓好,给飞了。”
李言孜话少,又是面瘫。外加上年纪,描述词汇更加匮乏。
支着莲藕般的手臂趴在车窗边,透过车镜,能看见父亲正眉眼带笑地看着她。
这次没有等他问,她就自己开口了。
“它是活的。”
“也是自由的。”
“同学,请帮忙把这个交给你的哥哥。”
不知道哪栋楼哪个班的哪一位,红着脸把粉不拉几的信封,满是期待地双手奉上。
站在面前的高挑人影,手里还拿着鸡毛掸子。马尾凌乱高束,有些缕从耳际落下,清冷里多了几分散漫。
“最后一排靠窗那个位置,抽屉里有专门的袋子,可以先放里面,等会我全带回去。”
对方紧张的表情有片刻卡顿。
但言孜的视线已经转了过来,“这位……”
她不知道怎么称呼。
好在那人相当配合,“哦,我是性转后跨性别的异性恋。”
李言孜:……
放到性别自由的星际,多少也有些炸裂。
“好。”
从抽屉里拔出一大袋鲜花信件和礼物,言孜非常熟练地将这些东西塞给了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