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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霍与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这些话谁都可以瞎编,我只能说你为了拿奖可真是蓄谋良久啊,可惜你碰到的是我,霍家的霍与婷,只要我的名字拿出来,被人就知道谁说的是假话!”

真的要哭了,眼泪真的要止不住了,白馨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可怜。

“是我的画。”她又重复了一遍,“不管你是谁,这是我的画。”

“我觉得,现在已经到了颁奖的时间了。”

华美动人的女声响起,是楚玟。

她看着不知何时也站在人堆里的大赛组委会主席。

那位主席当然认得楚玟,被这么点名,他略有些无措地说:“可是现在……”

“对艺术的真诚应该是无暇的。”楚玟声音淡淡的,她的目光扫过全场,也扫过了霍与恒。

霍与婷拉了一下自己堂哥的衣服,大声说:“我觉得应该取消这个污蔑我的人的参赛资格!”

楚玟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不好意思,你是?”

“我是霍与婷!我是霍家的女儿!我知道你,你是我未来的堂嫂,我……”

“我记得,这是绘画比赛,不是家世比赛。”就像刚刚霍与婷打断了白馨一样,楚玟打断了她的话,“如果你是想要跟我攀关系的话,作为你未来的堂嫂,我很喜欢你的这幅作品,尤其是你画的素馨花。”

楚玟话锋急转,霍与婷的脸上顿时显露出笑容。

白馨扭头,脸上的难以置信的失望。

楚玟接着说:“我希望你画一幅画给我当结婚礼物可以吗?”

“当然可以,堂嫂你嫁进霍家,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那好,我要一千朵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素馨花,在你画好之前,我不会嫁入霍家。”

说话的时候,她直接与霍与恒目光对视。

霍与婷大惊失色,她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堂哥,却只看见自己的堂哥脸色铁青。

掌控全场节奏的女孩儿说:“现在,叙旧、攀亲都结束了,请主办方公布比赛结果。”

主席台上,主席打开一个密封好的信封,清了清嗓子,开始颁奖。

各种小名目的奖项一个接着一个颁发。

署名霍与婷的那副作品拿到了评审团的人气奖。

一直没有收获的白馨低着头,她的手紧紧地拽着楚玟的裙子,一言不发。

“经过投票表决,本次比赛的最佳油画作品是——‘有光’,作画者,来自明真大学的白馨。”

“这才是最好的胜利。”

巨大的惊喜与之前的悲愤沮丧混杂在一起,冲击着白馨的眼眶,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可无数嘈杂中,她听见了楚玟的声音。

“你热爱的,也热爱你。”

白馨有多快乐,霍与婷就有多气愤,如果刚刚搞掉了白馨,那这个全场最大的奖就是自己的囊中物了。

霍与恒在她旁边说:“微笑,不要给霍家抹黑。”

“是。”霍与婷不敢违逆自己的堂哥。

颁奖结束,就是慈善拍卖环节。

到了霍与婷的那副画的时候,霍与恒在堂妹期盼的目光中举起了牌子。

“六十万。”

一出手就是目前的全场最高价。

“一百万。”

这个声音真是太有识别度了,霍与恒不用看都知道是楚玟在竞价。

霍与恒举牌:“一百一十万。”

楚玟继续举牌:“一百五十万。”

最后,楚玟以六百万的价格拍下了“霍与婷的画”。

霍与恒不能再竞价了,霍家用这样的“天价”买回霍与婷的作品,只会被人说是作秀。

霍家的面子,可大于霍与婷的一幅画。

在楚玟上台取画的时候,全场闪光灯亮成了海。

“这六百万,是楚氏集团大力发展慈善事业的新开始,也是我对艺术的忠诚。”

美丽的年轻女人端详着手里的画作,眉目温柔,仿佛成就了另一幅画。

记者们心中想好了无数美好的新闻标题,霍家的未婚妻用这种方式向霍家示好,实在是太有爆点了。

“砰。”

是拳头洞穿了装裱底板的声音。

那朵白色素馨花的下面,多了一个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恶龙:卧槽!我这一天这么忙?那我晚上吃啥?

作者微微探头:烤鱼?豆豉味儿的?

恶龙:你是刚吃完吧?

作者向恶龙扔出一块鱼骨头然后逃跑。

跑得太慢。

game over

被一拳锤烂的底板和画一起碎开成两片,落在地上,发出了闷响。

闪光灯又亮成了一片,观众席的前排,一个女孩儿站了起来:

“你毁了我的画!”

是愤怒到了极点的霍与婷。

楚玟看着她,手上慢慢摩挲着自己的拳头,脸上是微笑的表情。

“你毁了艺术。”

她掷地有声。

“我毁了什么?我……你们污蔑我,又毁了我的画……我……”她气到语无伦次,几乎要冲上台来撕打楚玟。

楚玟就站在台上静静地看着她,如果不是她脚边的画,她就是一位在艺术殿堂里进行演讲的大家闺秀。

台下,霍与恒终于开口了:“楚小姐,我不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你想证明这幅画的来源有问题,大可以拿出你的证据,这里是艺术的殿堂,是无数绘画者聚集之地,只要你拿出证据,他们自然会有判断,现在,你直接毁掉了一副获奖作品,然后指责别人毁了艺术,不觉得很可笑么?”

隔着几排人,隔着光与暗,隔着台上和台下,楚玟与霍与恒四目相对。

“如果她不姓霍,如果她不说那段话,不说是因为自己姓霍,所以自己的画没有问题,那么此刻的一切都会是另一幅样子。这个世界很现实,艺术之外有魑魅魍魉,艺术是脆弱又纯净的,我相信在座的各位绘画者,无论是专业的还是单纯的爱好者,你们都遇到过垂悬在艺术之心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当你们所热爱的东西即将盛开,当你们在面对着你们的挚爱的时候,这把剑时隐时现,让你们本该自由奔放的灵魂退缩、战栗。比如,租约到期后被肆意抬价的画室,比如要你们付出大笔钱给中间商才能得到的一个画展角落,比如你们为了得到大师的评价要给介绍人奉上重礼,比如你们辛辛苦苦即将完成一幅作品,而画商说你的题材已经过时了,比如一幅画明明来源有争议,可就是有一个人说‘因为我姓霍,所以我的画没有问题’。”

所有人都很安静,主席台上的光照在楚玟的身上,像是给她镀了一层光晕。

“是我的拳头玷污了艺术,还是你们的姓氏?”

她说完,对着霍与恒微微一笑,在对方的眼里,这自然是极致的挑衅。

霍与婷在这个时候又跳了出来:

“楚小姐真是慷慨激昂,差点让我忘了你是楚家的女儿,还是我堂哥的未婚妻,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哪儿冒出来的穷酸鬼,抱着自己都不懂的艺术两个字儿就抱着命根子一样。”

楚玟终于把注意力又分了点儿给霍与婷。

要不怎么说有些人是猪队友呢,霍与恒好不容易把他们讨论的焦点从霍家有没有仗势欺人上给扯开了,楚玟几句话拉回来,霍与婷就跳出来现身说法了。

“对,我是楚家的继承人,我也和霍氏继承人有婚约,正因为这样,我选择花了六百万把这幅画买回来,而不是让它作为一个可笑的罪证流落在外面。恃强凌弱、仗势欺人,这些都是我们楚家不允许的,我不知道霍家是什么样子,但是,如果我成为了霍家的一员,我就有信心让霍家变得和楚家一样。”

她遥遥地看着霍与恒。

“霍与恒,此后余生,我和你共勉。”

什么叫可笑的罪证?!这是坐实了这幅画是自己买来的吗?

“楚玟!你!”

“够了!”

在疯狂边缘的霍与婷像是一下子被冻住了,她缓缓低头,看向出声的霍与恒。

霍与恒看都不看她一眼,脸上像是被铺了一层薄霜,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从冰里□□的寒刃:

“你还嫌霍家的脸丢的不够多么?”

霍与婷的身体都在颤抖,她说:“大哥!我要是现在不说清楚,那就是我认了!”

霍与恒再没有说话。

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看着他的样子,霍与婷缓缓地,跌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场闹剧虎头蛇尾地结束了,虽然给各家媒体提供了无数的爆点,可现场的人们大概还没看够。

甚至直播的观众们也没看够。

楚玟站在原地没有动。

有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请她下去就坐,她淡淡地说:“一会儿那副画我还要拿的,不想麻烦了。”

这场竞拍只剩一幅画了,就是白馨的“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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