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渐近渐远119（1 / 2）
夜深了，与乡村里听取虫鸣声一片不同，即便是在夏天，城市的夜依然会让人觉得孤独。
“还在工作呢！”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正在电脑面前工作的身影，荀遇抬起头便看到一个罐子迎面而来，“谢了，佑哥。”他伸出手接过，对对方道了声谢。
“你这小子，如果忙坏了身体我可是会被优那家伙臭骂一顿的，毕竟当时可是我把你介绍进来的。”在原佑叹了口气。
荀遇闻言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算是了解你了，虽然看起来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一旦决定好什么十头牛也来不回来。”在原见状在翻了翻白眼，而后他旁边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来，他也还穿着工作的西装，风尘仆仆的样子，看起来也很疲惫。
“说起来还没恭喜佑哥你升职，要不等会请你吃个饭？”
“免了，你这第一笔工资本来也不多，比起用来请我吃饭不如做点更有价值的事情吧。”在原佑说完看着陷入沉思的荀遇无奈地道，“我说啊，你也不用太过着急，毕竟你还年轻，就你现在表现出来的能力这里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太过拼命了反而...嗯？你们国家有句俗语怎么说来着？”
“欲速则不达吧...”
“嗯，对，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佑哥你懂得还挺多。”
“毕竟干我们这行的跟哪个国家的人打交道都不奇怪，知识面广一些也没什么奇怪的，不如说像你这样来自其他国家还能这么好地融入这里的人更加让我惊讶，反正换了是我肯定做不到。”在原这话倒是真心诚意。
荀遇没有回答而是喝了一口打开的咖啡，苦涩的味道从舌尖弥漫到喉咙，而后在心口盘桓不去。
“大概是因为我很幸运地在这里遇到了一些不错的人吧，像是牧野老师，佑哥你，菊里姐——”
见他说到一半唐突地陷入了沉默，在原佑倒是猜到了他话里没有说出来的那些人，“其实公司也一直有想要邀请纽带乐队出道的提议。”他张了张口说道。
荀遇也没有多惊讶，毕竟以现在虹夏她们的名气几乎不会有那家公司会主动放弃这个香饽饽，反倒是一直没有实际动作让他有些意外。
“这件事情没有敲定下来一方面是因为她们已经拒绝了很多家公司，看起来并没有立刻出道的想法，另一方面其实是现在的高中生乐队隐隐有些碰到发展的天花板了，公司犹豫要不要继续投入更多的资源，毕竟不像渡酱她们，纽带乐队这种自带庞大粉丝的乐队如果要邀请过来必然要花费相当的资源进行推广，这涉及到内部竞争等各种问题。”在原佑说着皱起了眉头，说实话自打升职后他接触到这种决策层面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多了，相应的耗费的精神也让他倍感疲倦，今天这么晚了还在公司里正是因为一个会议。
“你看起来倒不是很惊讶的样子？”他望着面色如常的少年挑了挑眉。
“其实还是有些惊讶的，虽然我之前也有一些猜测，不过这种行业内幕还是头一次知道。”荀遇挠了挠头，“不过，无论是哪边，我都觉得不用太过担心，毕竟她们不像会岌岌无名的乐队。”他说着露出柔和的笑意。
“吼，无论是哪边？除了渡酱她们你还对哪边这么有信心？”在原佑露出调侃的笑，他知晓一些荀遇和虹夏的事情，虽然不是非常清楚，但作为职场老油条察言观色的能力有效地帮助他在脑海里构建出一个大差不差的故事框架。他还是很看好自己这个后辈的，能力优秀、人品也很好，所以希望他能有个不错的感情生活。
对于这种明显至极的玩笑荀遇自然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挪回到了电脑屏幕前继续敲打起键盘来，在原瞥了一眼，他正在写的是lookat三名成员的练习计划，条条目目十分清晰，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来其中花费的心思。乐队是一个整体但同时也是由不同的人组成，如何在整体和个人之间做到平衡是经纪人必须要考虑的事情，所要注意和留心的事情有很多，每名成员欠缺的是什么，乐队欠缺的是什么，经纪人都要敏感地捕捉到，对于一名十七岁的少年而言这并不比在舞台上演奏来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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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终于弄完了，荀遇往后一靠，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了上来，让他瞬间有了眯眼睡会的想法，但他立刻将这个想法晃出了脑海，毕竟明天可还要上课。
将电脑熄屏，他简单收拾了下桌子而后便匆匆离开了办公室，走的时候里面还有些零星的灯光，有的人已经疲惫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荀遇也有过这种体验，第二天起来浑身酸痛。
时间勉强赶得上最后一班列车，待到从车站出来走在下北泽的街道上，他难免有种恍惚之感，不久前他还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除了上课便是四处闲逛或者宅在家里看看轻小说，可如今他也只有周日能稍微轻松一下，俨然一副社会人的模样。
“呵。”他自嘲一笑，这可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从一开始就不会轻松这点他早有预料。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夜里的空气依然带着湿热感，五月底六月初的夏天让他整个人都宛如从蒸笼里走出来一般，白衬衫已然打湿了许多地方，“去买点东西喝一下吧。”他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想到便去做，他迈开脚步转换方向向着路灯下依然通明的建筑走去。
“欢迎光临~”接近午夜，超市里工作的是夜班的中年人，他喊着欢迎的语气里尽是疲惫，听得荀遇都感到难受，他耸了耸肩快步拿好东西到柜台结了帐，“请慢走~”身后又是那疲惫的声音。
走出超市，荀遇站住脚步，微微抬起头，一如既往城市无星的夜，那仿佛能将整个世界吞没的黑暗夸张地伸出爪牙炫耀着自己的存在感。荀遇打开盖子然后反过来一戳，buling~一声脆响，弹珠汽水的玻璃珠掉了下去，而后汽水涌了上来，他姿态夸张地咕嘟咕嘟地猛猛喝了几口，冰凉的汽水涌入身体让那工作积攒的疲劳都为之一清。
“呼！爽！”他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可笑容还没来得及褪去就僵硬在了脸上，因为他的面前不知何时走来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齐肩的柔顺发丝，粉色发带束着的耳边一缕，精致动人的面庞，一袭夏日清凉的白色短裙，裸露出的白皙肌肤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宛如夜里的夜明珠般分外显眼，脚上穿着浅色的凉鞋，依稀可以看到露出的纤足的粉嫩指甲。
如此一位漂亮的少女，在这个寂静的夏夜突然地出现在这里，像是神话故事里迷惑书生的妖精。
“...好久不见。”荀遇说出这句话，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便是今天在学校里也有几次短暂的目光交汇，好久不见这个招呼似乎并不那么恰当，不过若要追溯到上一次两人能面对面好好地聊一聊的时候，那似乎又是真的许久之前了。
少女盯着少年的面庞，眼眸里闪过一丝没被察觉的心疼之色，“你工作...似乎很辛苦？”她故作无意地询问，眼光移到一旁，似乎在看着无声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