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1 / 2)
胸腔之下鼓鸣声沉重交错,男人退后几步,门缝里钻进来的一截冷光在两人之间斩断,放大的瞳孔里倒映出少女剧烈颤抖的指节,他下意识去摸腰侧的短刃。
许三七被沉重的血色惊得慌了神,指间恍然失了力道。
只在须臾,身后一双微凉的手覆上来,温和又不容掣肘的力道拢住她往前送了送。
刹那间,温热的、鲜红的液体止不住的涌出。
青年衣间淡漠的苦荞香沾上春雨的连绵,青白雨丝棉裁成的发带湿得半透,离得近了便全然低落地垂在她颈侧。
沈更垂眸,少女的苍白和脆弱一览无遗。
“做得好。”他叹息,一只手捂上她的眼,藏起那些矛盾冷然的心绪和后怕的余韵。
刻着滕花缠枝纹的红木簪随着男人的倒下而摔落,许三七在一片空茫中失去了意识。
......
“娘.....”
四肢不能动弹的冷,许三七懵懂地感知到思绪下沉。
夏夜分外吵人的蝉鸣中,她推开了门。
灶下迸裂的火星,遍地撕碎的黄麻纸,终被女人填作灶灰,雾蒙蒙的月华潜入屋中,借着这点光她瞥见了一方墨迹。
【槐栽骨朵......】
女人在孤光下的身影漠然得不像一个母亲,许三七听见她冰冷的呵斥,来不及仔细分辨,清晰的一声门响,那些话被关在身后,又渐行渐远了。
又一扇门。
“她不会回来了。”低声的争吵,是木兰。
“......”
雨如跳珠,最后一串铜钱,敲开了小贩的钱箱。
“小娘子眼光真好,这是打南面来的新货呢!”
她知道,这是苏家的滕花缠枝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处。
熟悉的平安巷,许三七撑着伞,脚下逐渐浮现诡异可怖的长影。
不同的门,如出一辙的手法,按住了门板。
屋内也有人,许三七听见自己喊:“乌山叔!”
脑后先一步而来的钝痛,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模糊的片段......
“我和你阿爹是过命的兄弟,丫头要喊我阿叔。”
“小三七,阿叔要去找你爹了,过两月再来看你。”
血色被雨埋进泥里,高大的男子背光立着,出手利落不留情面,一点儿也不像那个会给她带枣仁糖的行商。
门没关,院外有人惊呼:“来人!来人啊!”
“往外跑。”被唤作是乌山叔的人推了她一把。
许三七浑浑噩噩地循着声跑出去,而后又手脚瘫软地绊倒在门槛上,栽出闷重的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