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 / 2)

  谢知意嘴唇笑意散去,有一种被小孩看穿的感觉,这让她有些不适,不过转念一想,又松懈了下去。

  身体微微下陷,埋入柔软枕头里,被满是自己气息的被褥包裹,眉眼尽是疲倦,不必再强撑着成熟温和,努力绷着所谓的皮囊,像是在外漂泊劳累的旅人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

  屋外,厚重云层紫龙穿梭而过,水滴拍打着树叶,好似一场突如其来的比赛,扛不住雨水的叶子就要被淘汰掉落。

  水温缓缓变凉,等江钟暮觉得差不多时,先将水倒入另一个水杯,再留下一小口热水,用唇探了探温度,确定不烫嘴后,才扯了一沓厚纸巾将装满水的杯子包裹,继而递给谢知意。

  分明是年长的那个,却被小自己七岁的江钟暮当做小孩照顾。

  谢知意因为这举动怔了怔,刚想说不用这么麻烦,水杯就递到面前,她下意识接过。

  确实需要。

  瓷杯最是吸热保温,看着江钟暮一脸平淡,谢知意还以为没有多烫,结果隔着厚纸巾握住还觉得烫手,只能虚搭在被褥上扶稳。

  “我给你拿块毛巾?”旁边江钟暮见状问道。

  “不用,”也没必要那么夸张,谢知意摇了摇头,为了证明自己一样,低头吹了吹,浅抿一口。

  虽然总有人说热水只是心理作用,可当热水从口腔滑落往下,将四肢百骸温暖时,无论是不是心理作用,难忍的疼痛都因此削弱了些。

  谢知意喟叹了声,越发握紧手中的水杯。

  旁边的江钟暮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等了等才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不是很想吃东西,”谢知意刚刚将再次抬起的杯子放下。

  “知道了,”江钟暮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懂了什么,便自顾自往外走。

  关门声随着脚步声消失,狭小房间再一次恢复寂静。

  半躺着床上的女人怔怔看着前头,片刻之后又收敛神色,低头饮水。

  虽然说是夏季,可暴雨一来,依旧弥漫着许寒意,站在屋檐下的江钟暮抬手接住冰凉雨水,刺疼的灼热感随之削弱了些。

  皮厚不代表毫无感知,烧沸的热水时不时往外溅出,早已在手背、手腕上留下细碎的红印,只是她肤色深,又刻意隐瞒,除非谢知意时时刻刻盯着她看,不然实在难看出端倪。

  雨水将手臂淋湿,形成一层冰冰凉凉的薄膜。

  江钟暮不再耽搁,冒着雨往大步往厨房走,眉眼间的烦闷、愧疚丝毫未减少。

  她把这一切的过错归结于自己,谢知意本就体寒、有这方面的疼痛困扰,而她不仅给谢知意提酒送冰块,还日日去捕偏寒性的螃蟹爆炒。

  又是冰块又是寒物再加上个辣椒,简直是把对方往火坑里推,非要对方疼的死去活来不可。

  其实她不必把过错全揽在自个身上,几年未见,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正常,况且阿婆与她都没有这方面的毛病,不到这个时间点根本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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