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落幕（2 / 2）

阿拉贝拉踉跄地后退几步，却在下一刻惊恐地瞪大双眼。

女侍者左手持握一柄细剑，右手中是一柄精致的火枪，黑洞洞的枪口正顶在她的面罩上！

枪声轰鸣，突兀的火焰撕裂寂静的夜空。阿拉贝拉在巨大的动能之中翻滚凌空着飞出！

“该死的、该死的！”

阿拉贝拉狼狈地从地上翻身而起。

特制的手枪弹密集如雨点，但却只是刮花了阿拉贝拉的金属面罩，并未伤她分毫。

被激怒的阿拉贝拉将自己的原始本能无限制地放大，她要让周围一切事物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女侍者速度的确很快，像是月光下扭曲的夜莺。但阿拉贝拉知道那是黑魔法在作怪，她的身体素质已经是1.5倍人类极限，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类能超越这个状态下的她！

“你不过是个藏匿于阴影下的臭虫，怎么？掌握着强大黑魔法力量的异端，也不敢与我堂堂正正打一场么？”

阿拉贝拉的声调如同草丛般的毒蛇，然而就在这一刻，后脑传来一声微弱的枪机活动声响。阿拉贝拉扭转身体，手臂上赫然甩出一柄沉重的钢刀。钢刀笔直地斩裂空气，发出鬼神般的尖锐哀嚎。

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女侍者在她转身的同时再次遁入粘稠的阴影之中，令她势大力沉的刀锋劈空。

与此同时，一股动能从左侧袭来，精准地撞在她的左脸，是亚瑟看准时机发射了弩矢。

阿拉贝拉本能地扭头，但也就是这一瞬间的破绽被女侍者捕捉。手枪再次顶着她的肩胛喷吐火焰，但这次一阵麻木的刺痛从阿拉贝拉肩膀上传来！

她难以置信地回头，发现在后肩的装甲破了一个裂口，“你怎么知道弱点在那里！”

意料之外的受伤令阿拉贝拉高度警觉起来，她完全忽略了背后的亚瑟，该用正面迎接对面的女侍者。

女侍者这次并未迅速融入阴影，而是与阿拉贝拉对面而立。二人以半圆形缓缓踱步，像是两匹饿狼在林中小心而又饥渴地对峙。

女人们的目光化作电光隔空交汇，阿拉贝拉突然动了。她身形扭曲，变做一道闪烁的残影暴撞向女侍者，后者抬起手枪，扣动扳机。

阿拉贝拉正面撞入火焰编织的网络，女侍者微微一愣被阿拉贝拉抱住腰肢，像是一块木板那样被狠狠摔在地上！

阿拉贝拉并未就此松手，她按着女侍者在地上奔跑，女侍者带着一张和亚瑟有几分相似的金属面具，阿拉贝拉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到对方应该在绝望地尖叫！

处于绝对劣势的女侍者左手长剑在阿拉贝拉的金属装甲表面乱砍乱刺，右手枪则顶在她的脖颈上暴轰。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阿拉贝拉的金属装甲仿佛刀枪不入。

阿拉贝拉突然停下，她捏住女侍者细弱的脖颈，将她提在半空。另一只手则抓住她脸上的面具，如同剥皮一样试图将面具从她脸上撕扯下来。

忽然有人从背后冲过来，跳到她的背上，双手紧紧勒住她的脖子。

阿拉贝拉知道那是亚瑟，但她仍然选择无视。

因为亚瑟奔跑的脚步是一瘸一拐的，他受了重伤。这种状态下的亚瑟连挥刀都困难，阿拉贝拉决定先解决眼前的威胁，在回头虐杀像是狗皮膏药缠着自己的亚瑟。

但她仍然在关键时刻算漏了一件事，这件事足以令她丢失性命。

一连串不详的嘀嗒声有节奏地在她耳边响起，阿拉贝拉突然瞪大了眼睛，她第一次感受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接近，仿佛就在身后。

亚瑟手中是一颗拳头大小的金属球，是凯蒂临走之前特意送给他防身的。

一颗黏胶炸弹。

亚瑟把炸弹按压在阿拉贝拉破损的肩膀皮肤上，炸弹表面附着的黏胶犹如皮肤那样和阿拉贝拉的肩膀连接在一起！

黑影出现在亚瑟身前，抱住他翻滚出去，阿拉贝拉被灼热的火球吞噬。

烟尘散尽，亚瑟踉跄着爬起身子，他的面前是被炸飞的金属残骸，以及爆炸中心一大摊宛若液态黄金的粘液。

阿拉贝拉躺在黄金中央，她身体表面还有未剥落的金属碎片，但更多的地方已经血肉模糊了。

凯蒂的炸弹威力相当强悍，如果亚瑟亲眼见识过军队装备的手雷就会意识到，凯蒂的炸弹威力和范围足足有军用手雷的三倍！

亚瑟本来打算同归于尽的，若不是有人在炸弹爆开前一刻带着他离开爆炸范围，恐怕他也跟随阿拉贝拉一同踏入黄泉了。

只是那名救命的女侍者，在此时也完全不见了踪迹。

即使在这样恐怖的爆炸中，阿拉贝拉依然不曾死去。少女仰面躺倒在黄金之中，眼里是晶莹的液体，在月光下闪烁着悲切的荧光。

亚瑟拖着扭断的小腿来到阿拉贝拉身旁。

“哈哈...”阿拉贝拉被炸烂的嘴里发出嘶哑的笑声，“你赢了...哈哈...”

阿拉贝拉没说一个字，都会有金色的液体从她口喷溅出来，她的脸都扭曲起来，看着相当痛苦。亚瑟冷着脸一言不发，他缓缓抬起十字弩。

“你以为你改变了命运么...”阿拉贝拉能嗅到弩矢上死亡的时候味道，但她毫不畏惧，“你的每次呼吸...每次眨眼...乃至于心脏的搏动...都是命运亲手为你谱写的剧本！”

“没有人能改变早已注定好的命运！”

亚瑟扣动扳机，弩矢刺入阿拉贝拉眼窝，将她的头颅钉死在荒原上。

灰色的雪从天空里飘零，犹如一场盛大演出的落幕。

少女的话在他心里久久回荡，男孩安静地站在雪夜里，他的背影在月光下被拉的细长，宛若一尊伫立千年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