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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平时吃饭用的大方桌子被搬到了院子里,祝然然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掏出来作业,也不写,就在那东张西望的,“土蛋跟豆子呢?他们不写吗?”

秦双:“他们跟我哥上山去了,说是昨天看到了一株野果子,长得太高了,他们摘不到。”

“非要喊我哥过去给他们摘,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们作业已经写了一点了,你也写一点,到时候你们进度就一样了。”

祝然然‘哦’了两声,乖乖照着书动了笔。

小石头也在祝安安旁边的板凳上坐着,面前是祝安安之前给他买的本子和铅笔。

小孩双腿都够不着地呢,在空中晃荡晃荡,很认真拿着笔,一笔一画地写着祝安安有空的时候教给他的拼音和汉字。

秦双扭头看了看小孩的本子,毫不吝啬地夸奖道:“石头这水平,都比有些一年级的小孩强了。”

祝安安:“他记性好,每次教了他什么他都能记住。”

秦双rua了rua小石头脑袋,“我沾点好记性过来,我每次背课文打开书都记得,一合上书就全忘了。”

被夸奖又被rua的小石头羞涩一笑。

没一会儿,四周就只剩下写字时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阮婶子拿着没打完的毛衣去邻居家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阮婶子关上的院子门从外面被推开,小豆子小土蛋两人怀里用树叶包着东西跑了进来。

看到人,小土蛋大声问道:“石头居然也要写作业吗?”

秦双哼哼,“你们再玩一玩,石头认的字都要比你们多了。”

小豆子不信,“他一个五岁的小屁孩,怎么可能!”

结果凑上前来一看,本子上一笔一画每个字都写得工工整整,认字有没有比他们多不知道,但是写得比他们好看。

小男孩之间奇奇怪怪的胜负欲作祟,小豆子把怀里的野果子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我去拿我的作业出来。”

还不是很想动的小土蛋,也被秦岙推了推,“你不动吗?”

大家都在写,不是很想动的小土蛋只能朝着屋里大喊,“豆子你把我的也拿一下。”

小豆子拿了两本书两个本子和笔跑了出来,“你不说我也知道,拿了。”

多了两个小孩,也只是多了几道刷刷刷的写字声。

祝安安从秦岙回来以后就有点心不在焉了,她注意到秦岙挑着水桶,进进出出了两三趟,院子里其中一个大水缸子都快被他装满了。

当秦岙再一次挑着水桶出去后,祝安安拿了一张草稿纸,在上面随意画了画,上面也不是别的,就是老房子客厅的简图,画完一张又画了另一张。

终于,秦岙又一次挑着个水桶回来了,就在祝安安想着怎么能不经意间把这张纸落到秦岙跟前时。

旁边秦双‘咦’了一声,“安安姐你这画的啥呀?”

祝安安:“乱画的。”

秦双笑呵呵:“我看出来了,谁家房子长这样啊?”

“你怎么画这么长一条椅子,那搬起来得多费劲呀,动都动不了吧,这椅子前面是个啥?桌子吗?这桌子也太矮了!吃饭的时候不得窝着呀,多难受。”

“这墙边是个啥?为什么要支一个黑色的木板子在墙跟前?好奇怪啊。”

随着秦双的这句话一落下,院子角落里发出了‘咚’的一声。

几双视线齐齐看过去,是秦岙在把水桶里的水往水缸里倒时,水桶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水也洒了一地。

秦双注意力瞬间从那奇怪的画里分散出来,看看自己大哥又看了看地,“哥你干啥呢?没事吧?怎么把水桶摔地上了?”

“你是不是累了?累了你就休息吧,一会儿我去打。”

秦岙声音沉稳:“没事,不小心洒的。”

一切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很正常的意外,只有祝安安注意到了对方捡起水桶的手,握得很紧,指尖都泛白了。

当其他人注意力不在水缸那里后,祝安安感受到了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祝安安抬头,然后就对上了一双黝黑深沉又极其不平静的眼神。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祝安安握着钢笔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点。

一切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 祝安安有一种飘落中忽然落地了的感觉。

她自己就经历过睡了一觉猛然换一个世界的事情,所以猜想得到了证实后,她心情其实还算平静。

可能也是因为缓冲的时间足够长, 距离上一次秦岙送了那条浅蓝色连衣裙试探,都过去一周了。

看到对方刚刚的反应,她心里只觉得……

啊, 果然如此。

但这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生活在七十年代的人来说, 根本平静不下来, 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而已, 甚至是根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的去试,但最后却得到了一个准确的答案。

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得到了证实,心里怎么可能平静呢。

这就导致了半个小时后,大家做题正做得好好的呢, 院子角落放水缸的位置,继之前发出了‘咚’一声后,再一次发出了声响。

这一次不再是‘咚’了, 而是水流哗啦啦的声音。

所有人的视线齐齐地再一次转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秦岙拎着个水桶在往水缸里倒水, 但水缸的水已经漫出来了。

祝安安:“…………”

看得出来, 这位秦同志现在很激动, 哪怕他表面其实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

祝安安知道对方的异常表现是为什么,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

秦双姐弟三人对视了一眼,两秒后, 秦双试探着小心地开口:“哥你……真的没事吧?”

早在水漫出来几秒后, 就已经反应过来的秦岙表现得很淡定, “没事, 你写你的卷子。”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把桶里剩下的水倒进了另一个水缸里。

秦双:“…………”

你这看着不像是没事人的样子啊。

秦双又小心地问道:“你这几天去公社干啥了呀?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了吗?”

怎么回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呢。

他哥去公社这几天,家里人压根就不知道去干了啥,二十八岁的成年人了,他不说家里人也没问,更何况他们这个职业,有些事情需要保密。

但是眼下这个状态,她不得不问一句。

秦岙回头看了自己妹妹一眼,视线不受控制地从祝安安身上扫过,停顿了两秒才说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儿别问。”

他倒完了水,也不出去了,放下水桶直接进了屋里。

留下秦家姐弟三人,面面相觑。

秦双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嘛,谁小孩呀,她都十八了。

小土蛋小声:“大哥到底咋了?我们上山摘果子的时候他还很正常呀。”

小豆子:“就是,也没把树叶当果子摘,也没有装不下了硬塞。”

秦双耸了耸肩:“鬼知道呢,奇奇怪怪的。”

祝安安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没出声。

嗯,她这个鬼虽然知道,但是出声也不知道说什么。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秦家姐弟三人不得不放弃。

院子一时之间又只剩下笔在本子上划过的声音。

下午,祝安安没再去秦家了。

因为中午回来做饭的时候发现,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几滴雨,天也越来越阴,眼看着有下大的趋势,干脆就没跑这一趟。

事实证明,她没去是很明智的,天还没黑的时候,这雨就哗啦啦地下了下来,刚开始的时候下的还挺大,天完全黑下来后,倒是小了一点。

小狗崽被抱到了俩小孩的房间里,三小只伴着雨声很快就睡了。

祝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没有睡。

她在等,等人来。

从今天上午秦岙的种种在其他人看来很奇怪的表现来看,人估计当时就很想叫走她问个所以然来,但最后克制住了。

那么多人在,不合时宜,况且大白天村子里人来人往的,撞见她们孤男寡女在一起嘀嘀咕咕,第二天估计风言风语漫天飞。

想到这里,祝安安想法不自觉地跑偏了一点,晚上孤男寡女在一起,好像更奇怪。

奇怪的念头跑出来一秒钟就被祝安安甩了出去,不知道时间又过去了多久,久到祝安安睁着眼把白天复习的内容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人还是没有来的迹象。

祝安安打了一个哈欠,闭上眼,就在她想着人今天是不是不会来时,她房间的窗户处轻声响了几下,好像小石子打在木头上的声音。

起先祝安安都没注意到,还以为是雨滴打在了窗户上,好几下后才反应过来,雨滴哪有这么大的声。

祝安安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掏出一件厚实的外套把自己裹严实后,才轻轻打开房间门出去。

她开门的瞬间,又见到一个小石子从院子外面被扔了进来,精准地砸到了她窗户边框的木头上。

祝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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