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往事71（1 / 2）
她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哭没哭，反正她平时哭也没声音。</p>
我内心毫无波澜，仿佛他们说的不是我，那照片上的人我也不认识。</p>
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放肆，后来好像班主任知道了，把他们骂了一顿。</p>
我们学校挺大的，教室对面有个花园，花园右边就是女生寝室，女生寝室很大，好像有六七楼吧。</p>
女生宿舍旁边有一栋比较矮的，只有三层，那是男高中宿舍，男初中宿舍就在食堂二楼上面。</p>
花园深处有一个倒垃圾的地方，那里摆了很多个大垃圾桶，每隔一段时间垃圾车就会来学校收垃圾。</p>
晚上放学，有很多人去花园里玩，有时候有些人打群架也在里面，花园里面有一些黑，但是夏天借助月光还是能看清。</p>
下晚自习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才熄灯睡觉，夏天也不用洗热水澡，去开水房打水需要很久，我并不想浪费时间，一般都洗冷水。</p>
有时候我会去花园里面坐着，里面有很多张分散的长椅，花园通道也四通八达，我就坐在最偏的一个地方。</p>
那里平时没什么人，左手边就是花园中心，在往里边去一点就是最深处，垃圾桶就在那里。</p>
小卖部经常进新品零食，她有时候晚上去小卖部买了吃的会从这条路经过，若遇到我，会把买的吃的分给我一点。</p>
晚上食堂也有夜宵的，好像是面吧，还有鸡蛋和炸的火腿，都是一块钱，面两块多还是三块多，我忘了。</p>
由于我有时候吃饭，有时候不吃饭，也不怎么买零食，所以每周冲饭卡的钱会剩很多，这几个学期下来己经存了有四百多，前两天又充了一百。</p>
每周都会充一百，现在有五百多，毕业以后这些就用不了了，所以我打算去用掉。</p>
“我…请你吃东西吧。”</p>
这一句话是我跟她说过，为数不多最长的一句话，因为平时交流就是嗯，哦，你好。</p>
她叫伊思美，名字有些奇怪，所以经常会被调侃。</p>
因为名字中带有一个美字，他们觉得跟她不符，会把美字改成丑，谐音就是，一丝丑。</p>
她听我这么说只是看着我，月光照在她脸上，头发遮了半只眼。</p>
“你跟我一起去还是在这里等我？”</p>
她什么也没说，站了起来往前走去，我就起身跟着。</p>
这会儿已经下晚自习很久了，离高中下课也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没多少人在小卖部。</p>
每天限额是三十，不过有几台机子好像不限，所以我买了很多零食，我俩一起大包小包的往兜里面放。</p>
有一个同寝室的来小卖部买零食时撞见了我，看到了我的余额。</p>
他饭卡里钱不多了，于是就开始巴结我。</p>
平时我们都没什么交集，他平时跟别人聊天时好像偶尔也会调侃我。</p>
他找我借卡想买点东西吃，我没理会他，跟着伊思美离开了。</p>
那晚我俩在花园长椅上坐了很久，把买的东西都吃完，高中也下课了，寝室应该差不多也快熄灯了。</p>
晚上我们寝室也有跑步锻炼的，这会应该也该回寝室了吧。</p>
我起身：“那我回寝室了，你也快些回去吧。”</p>
伊思美：“谢…谢谢。”</p>
声音很小，感觉语气有些生疏，很少说吧。</p>
回寝室之后，我躺了很久，老师查了寝离开，整栋寝室楼也熄灯了。</p>
走廊外面有声控灯，厕所里面也有，不关门倒也挺亮的。</p>
我就在进门左手边床位，这是铁架床，分为上下两铺。</p>
上铺没人住，放了一些行李箱，我没有，铺盖这些用口袋装。</p>
我是头朝里面，脚朝门口的，我旁边那一铺也比较老实，有时候也会受欺负，不过相比还好吧，至少他并不会嘲笑我。</p>
那几个喜欢欺负我的也在寝室，之前在小卖部看见我买东西的那个人，把我卡里的余额告诉他们了。</p>
他们围在我床边。</p>
“听说你卡里面有很多钱，我快花完了，明天拿给我去买点吃的，以后就不欺负你了。”</p>
他们的鬼话信不得，我并没管他们。</p>
他们说了好多好话，反正就是各种承诺对我好，还说以后有人欺负我帮着我欺负回去。</p>
我并不理会他们，他们有些恼羞成怒，开始骂我。</p>
“你个贱种，你给不给说句话，你***傻*，你等着吧，等毕业之前总要把你打一顿，叫上其他班的一起，我们班也有很多人想揍你，不识歹的东西。”</p>
我背对他们平静的听，就好像不是说给我听的，此时内心毫无波澜，并不怕他们。</p>
打一顿反正打不死，他们要是敢打死人那就试试。</p>
第二天，今天是星期三吧，好像有一节体育课，她早上就拿了一包东西放在怀里，即便那些人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去她怀里抢东西。</p>
上课的时候，他们的眼睛总往我这里瞟，眼神示意我等着，这种威胁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我没理会他们。</p>
下课后，他们开始明目张胆的讨论什么时候打我，他们并不避讳我，像是专门说给我听。</p>
有的提议说考试完之后拖到花园里面打一顿，还有的说今天下晚自习就拖去，不打手，不打脸，不打脚这种皮肤露出来的地方，就往背上肚子上打。</p>
她看着，应该是询问我发生了什么，因为平时他们也就骂我，抢我东西，很少出手打。</p>
我平静地看着她，把饭卡摸了出来，她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p>
中午吃了饭倒也相安无事，毕竟他们晚上才敢下手，吃了午饭要睡午觉，我就回了教室里面，下午第三节是体育课，然后放学。</p>
中午不喜欢睡午觉，睡了脑袋会晕，伊思美趴在桌子上，脸侧向我这边，这样刚好可以用头发遮到那块黑斑。</p>
她看着我，然后闭着眼睛睡觉。</p>
下午体育课集合做了操，跑了两圈，体育老师说谁跑完就解散自己休息，所以都各自去跑的。</p>
他们不喜欢挨着我俩，所以我俩就慢悠悠的独自在跑。</p>
跑完后去老地方，她从怀里摸出一包吃的，就放在假树墩上，我俩一起分着吃。</p>
“怎么了？”伊思美问。</p>
可能是很少说话的缘故，声音有些小，还有点不像女孩子。</p>
“没什么，他们要我饭卡。”</p>
然后她就什么也没说了，等体育课过半的时候就可以回教室了，我们去拿了碗去食堂打饭吃。</p>
班上已经有一些同学在吃饭了，看着我俩并排进去，有些人就开始起哄。</p>
“郭靖和黄蓉来吃饭了。”</p>
然后一些人就哈哈大笑，对于这种行为，我们早就见怪不怪。</p>
吃过饭去洗碗，洗了碗我就被堵在洗碗的地方，是他们几个。</p>
伊思美默默离开了，毕竟如果是她被这样堵住，我也会不管吧。</p>
“把卡拿出来，我们买点吃的就还给你，反正你那么多。”</p>
那天中午，他们没拿到卡，好像还来抢了，不过我藏得很好他们没找到。</p>
揍了我几拳，嘴巴那里有点淤青，只有一点点。</p>
回到教室放碗，她趴在桌子上，我在里面位置，但是后面位置很宽，所以我能穿过去，毕竟前排的不想挨着我俩。</p>
放了碗坐在那里，离上晚自习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打算出去走走。</p>
平时也没什么消遣的，要么在操场上乱逛，要么就坐花园里。</p>
在花园里坐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也来了花园，因为总是回寝室遇到我，所以她也知道我习惯性坐在这里。</p>
她坐在我旁边，离的有些近，毕竟上课也挨得挺近的，习惯了也就没那么抵触。</p>
她用一只眼睛看我，我就安静的看着天上的白云，学校广播放着歌，好多都不知道名字。</p>
放了一首刚好遇见你，这是我从别人口中聊天得知的歌名。</p>
歌声很好听，我俩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听广播的歌。</p>
晚上下自习了，他们本来商量好打我的，这会应该要拖我去花园，但是他们并没有理会我，放了学就直接走了。</p>
伊思美收拾好东西也离开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没有打我，我并没去想太多，可能是没时间吧，反正总会挑个时间揍我一顿。</p>
我去了花园里面坐着，过了很久，伊思美从食堂的方向回来，毕竟食堂和小卖部很近，她手里没买吃的，应该就是去食堂吃的面。</p>
她坐在我旁边看我，今天好像是阴天，有些看不清她表情。</p>
我也看着她，随后就看向天上。</p>
她趁我不注意将脑袋靠在我肩膀，我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去理会，怎样都无所谓吧。</p>
我不明白，她是以一种什么样心理看待我？</p>
算了，反正无所谓，就算眼前有人被砍死了，我也会若无其事吧。</p>
她就靠在我肩上，什么也没说。</p>
肚子有点饿了，“我…请你吃东西吧。”</p>
我们今晚又去了小卖部，小卖部人很少，我俩又买了很多吃的，花了将近六十多吧，感觉买零食饭卡用的好快。</p>
去花园时，我们常坐的位置被人占了，我们离开，穿过小卖部，去到了经常去的小亭子。</p>
这里很黑，不过勉强能看清，倒也挺适合我们的，毕竟是被人厌弃的虫子嘛。</p>
吃了东西，我从旁边的桥那里送她回寝室，之后经过教学楼往回走，过程都一言不发。</p>
今晚他们没骂我，什么也没说，好像无视我了，平常肯定会骂几句开心开心，不过无所谓了吧。</p>
…</p>
考试了，考场在高中教室那边，她去哪里了我不知道，反正考场上我随便做了点会做的就趴着睡觉。</p>
成绩什么都无所谓吧，读完就跑出去搬砖了，也就没必要认真做题。</p>
考试完了之后举行了毕业典礼吧，毕业晚会上很多吃的。</p>
由于我那混蛋老爹不给我零花钱，所以我只能用卡里面的钱换现金，交毕业晚会的钱。</p>
班上所有人都要给的，然后收集到一起，由班主任带着几个学生一起去买晚会上吃的喝的，班长和副班长还有学习委员都去了。</p>
教室已经被摆成圆形桌，教室中间有很大的空位，好像是表演节目的吧，比如唱歌什么的。</p>
我俩在最角落，反正他们不想挨着我俩。</p>
坐在位置上过了很久，他们陆陆续续的把零食这些搬回来，由两个人统一发的，所以到我们这里也没缺什么。</p>
如果是挨着传递下去，那我俩收到的可能还不到一半。</p>
我零食吃的很快，她分了一些给我，由于老师这些也在教室里面，他们并不敢调侃我俩是夫妻。</p>
毕业典礼结束已经很晚了，明天就可以各自回家，我俩被留下来打扫教室，垃圾这些太多了。</p>
扫完地，把垃圾桶拿去倒了，回到教室把灯关掉将门锁上，已经半夜了。</p>
这会寝室应该已经关门了吧，现在是夏天，晚上也挺凉快，我就跑去了花园里面。</p>
她也并没有急着回寝室，明天就要离开了，这半学期虽然还是总被欺负，不过都结束了。</p>
今晚他们居然也没有打我，他们可是商量好毕业晚会结束打我。</p>
“明天就走了。”</p>
我俩沉默很久，伊思美率先开口。</p>
“嗯。”</p>
伊思美：“你的打算呢？”</p>
“离开家，去外面，不想回家。”</p>
伊思美：“去哪里？”</p>
“哪里都好，反正不想回家。”</p>
伊思美：“打你？”</p>
“嗯，我家就我爸，我妈丢下我走了。”</p>
伊思美沉默一会儿：“手机有吗？”</p>
“没有零花钱。”</p>
伊思美：“我没带来，可以给你。”</p>
“不用了，我不会用，天凉，你们寝室该锁门了。”</p>
伊思美：“你？”</p>
“不用了，已经锁上了吧，小卖部应该关门了，本想去买些吃的。”</p>
伊思美离开了，我心中依旧平静，什么都无所谓。</p>
我直接躺在长椅上睡觉，反正今天天气挺好的，天上有星星，不会下雨。</p>
明天早上收拾了东西直接扛着口袋走了，带的东西也不多，那些书就卖掉吧。</p>
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我听到了有轻微的脚步声，但是我并没有管，然后我听到了有口袋放在我头顶位置的声音。</p>
我睁开眼看去，伊思美提了一包东西放在那里。</p>
“你这是干什么。”</p>
伊思美：“吃的，一起吗？”</p>
“好。”</p>
那晚一直坐到后半夜，吃完东西，垃圾就装在塑料袋里面，然后扎个结捆好丢到垃圾桶里。</p>
她们寝室门应该也锁了，虽然是夏天，晚上还是有一丢丢冷，她就靠在我肩膀上，一直到后半夜。</p>
有些困了，前方不远处，过道左边还有一个长椅，她起身去躺在床椅上，头朝这边正看我，我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她。</p>
我俩的表情都很平静，或许她跟我一样，谁都可有可无，什么都无所谓吧。</p>
早上醒得很早，毕竟时不时被冻醒，她也跟我一样。</p>
离寝室开门还有一段时间，她走过来坐在我旁边，这会儿我正坐在长椅上。</p>
等太阳出来了，她们寝室大门也开门了，她站起了身，走了几步转身看我。</p>
黎明的昭阳正好洒在她脸上，能看到脸上细微的毛，透着阳光的金黄色。</p>
她说：“再见吧。”</p>
等她走后我就回寝室收东西去了，把口袋扛在肩上，我离开了寝室楼。</p>
饭卡里还有余额，小卖部也还开着，过几天就要关了吧。</p>
饭卡全买了吃的，放在书包里面，边走边吃。</p>
在校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好像挺贵的，好多人在围着看。</p>
车旁，我看到伊思美跟一个很高的女子站在旁边，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男子正往后备箱放东西。</p>
我就站在校门口看，她上车的时候好像回头看了我一眼。</p>
当时我想，她家里人对她挺好的吧，至少还来接她。</p>
回家以后，在家里住了几天，然后偷了我父亲一些钱，反正他钱就藏在那个床板底下，他不在家我就拿了。</p>
我离开了家，去到了很远的东莞。</p>
…</p>
我醒了，阳光有些刺眼，太阳已经升起那么高了，我伸了个懒腰，从帐篷里面起来。</p>
莲莲她们已经吃过饭了，见我睡得这么香就没叫我。</p>
吃了饭，我去村里河边转了转，小河已经快流干了，以前还组织村里人把河道挖深挖宽了。</p>
河底有很多石头，随便翻动两下会有小螃蟹跑出来，还挺多的。</p>
山坡上，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正看着我，我扭头看去，太阳正好在那个方向，有些刺眼睛。</p>
中午回去做饭，莲莲她们都聚集在院子里聊天，黎芽抱着小浩，莲莲她们手上没抱孩子，应该是睡着了。</p>
见我回来，她们笑着朝我招手，问我去哪里了。</p>
我觉得与这种场景有些格格不入，所以只是点头去了柴房。</p>
她们也习惯了我的表情，所以并不会因此而感到失落什么的。</p>
吃过午饭，有一对穿着破烂的母子来到村子，说是被安排过来的，那小孩有些瘦，大概才十来岁。</p>
村里还有几间空房子，我领着他们去空房，里面还有没有米这些我不知道，估计有放这么久也坏了。</p>
上次朝廷来调查过，这些屋里面的财产都刮干净了吧，就留下房子还有一些家具什么的。</p>
我扛了一袋米过去，家里面有铁锅，只是有些生锈，应该还能用。</p>
那对母子感激涕零，跪在地上叩谢。</p>
我想起了我娘，如果她也能…或许…她也身不由己吧。</p>
嫁给那样的男人，她也够倒霉的，我还只会难为她。</p>
她跟我爸打架时我都没帮忙，我怎么好意思舔着脸去求她带我走。</p>
虽然那时才几岁，但无关岁数吧。</p>
我回过神来：“起来吧，村里干旱种不活地，这些米吃完了再来拿，朝廷那边没说什么？”</p>
妇女：“他们把我送到村口，叫我自己进去，找坡上的一户人家，他会安排我们住。”</p>
“就没给你吃的或钱财？”</p>
妇女摇头：“谢村长恩赐。”</p>
我转身离开，什么烂摊子都甩我头上，不过无所谓，就给点粮什么的。</p>
往后一些日子，村里面的空房慢慢被占满，后村那边也不剩空房，那家伙还在往这里送。</p>
我安排他们去隔壁村，他们说隔壁村也满人了。</p>
这些人没地方住就聚集在院子下面，蹲坐在那里把路都给堵了。</p>
莲莲她们有些看不下去，但村里确实没房子了，堵在我们家门口也没用。</p>
“要不你们自己建吧，后山的木材砍一些吧，自己找村里空地，分你们一家一袋米，排好队来拿吧，一家来一个就行，搬多了也顶多多吃点时间，自己往后想办法吧，村里这些地你们要种的活就种，朝廷只接不管，我能帮的也就这么多。”</p> 他们跪在地上感谢，这就是人性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