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了（2 / 2）

“埃利德！”佩拉斯特大声责骂他，然后转向马库斯。“先生，请原谅我的儿子，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不是故意质疑您的。”

“但是第五名，那就像是一个活着的传奇！”艾利德抗议道。“整个白银联盟中这样的人肯定不超过五十个。他不可能是其中之一……”

看着父亲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艾利德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瞬间失去了冷静。

“是啊，呃呃……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男孩急忙结巴道，“只是很震惊而已，五阶强者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哈哈哈……”

说实话，这是个聪明的反应。即使他是二级法师，也远非手无寸铁的商人和他的十几岁儿子可以独自应对的。即使他们怀疑他有点自吹自擂，质疑他的荣誉和权力也是不明智的。

“以后说话注意点就行了。”马库斯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金属瓶，抿了一口，随意地说道，“总之，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要报考水晶山学院？日月神殿、心火学院、四元素学院都离锡卡鲁斯比较近，你为什么偏爱水晶山？他们在学院战争中损失惨重，第二次战争对他们的恢复速度可能没有太大帮助，现在应该不会是大家报考学院的首选。”

他没有提到毒水或乌鸦神殿，因为它们在很多人眼中名声不佳，如果佩拉斯特自动不考虑它们，那也一点也不奇怪。

无论如何，一阵奇怪的沉默回答了他的问题。艾利德在座位上不安地挪动着身子。什么？他说了什么？他们还在为他自称是五级法师而烦恼吗？

“哦，我明白了……你之所以想去那里，是因为水晶山的情况很糟糕，”马库斯沉思道。“我想你已经付钱让别人对艾利德做了测试。结果很糟糕，是吗？”

“我……我表现得还不错！”埃利德辩解道。“只是……我没什么特别之处。我对任何元素都没有特殊的亲和力，没有沉睡的血统，没有野性天赋，什么都没有。那些来自心火城的混蛋只关心特殊的人！我可以与几种基础技术产生共鸣，但这并不重要。他们说‘只是普通而已’。哼！”

埃利德听上去确实有些委屈，但马库斯也明白心火学院的代表们为什么会这么做。心火学院可以说是整个银盟最强大、最有名望的学院。只有大海学院可以称得上是他们的对手。即使埃利德有能力成为一名法师，这对心火学院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他们有无数的人才在敲门，乞求被这样一个享有盛誉的组织录取。每个名额的竞争都很激烈，一个出身低微、潜力平平、没有什么突出表现的孩子不可能被录取，否则会引起其他有希望的人的家人的轰动。

事实上，这几乎适用于所有大学院，而不仅仅是心火学院。如果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从众多希望者中脱颖而出，埃利德会立即被所有人拒之门外。

“Pher和Davell是我的私人朋友，他们帮了我一个忙，才帮你做检查的，”Pellast告诉Elid。“他们甚至没有收取任何费用。他们不值得你这样说他们坏话。”

埃利德对此没有说什么，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明显感到不满。他显然对结果仍心存不满。

佩拉斯特叹了口气，“总之，先生，你说得对，我们去水晶山学院，是因为他们现在情况不好，也许愿意给伊利德一个机会，这就是你对伊利德怀疑你的等级的报复吗？真是的，五级魔法师的威力不容小觑，即使是在口水战中……”

埃利德震惊地睁大了双眼，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马库斯，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接受马库斯的挑衅。

其实马库斯并没有计划这些。但他要假装佩拉斯特是对的，而这一切都是他对艾利德无心之言的狡猾报复。于是，他默默地盯着艾利德，直到艾利德害怕地移开视线。

马库斯的又一次胜利。

话音未落，前方乌云中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噪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一大群各种各样的鸟儿正朝他们飞来，嘎嘎叫，叽叽喳喳，尖叫，发出各种声音。

“那是什么？”佩拉斯特大声问道。他听起来并不太担心。鸟类有时会很奇怪。

“不知道，”马库斯承认。尽管他花了很多时间在野外露营，但他从不称自己为动物专家。

鹿群很快就从他们头顶飞过，朝着他们要去的方向飞去。他们三人对此并不在意，只当做好奇而已，直到他们看到一群鹿朝同一个方向跑来……后面跟着一群狼，对鹿完全不感兴趣。

就连拉车的牛也一下子变得桀骜不驯，仿佛想要掉头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出事了。

“停下马车。”马库斯命令道。

“我当时正准备转身，”佩拉斯特说。“动物们知道一些事情，我不想面对它们都在逃避的事情。”

马车停稳后，马库斯便调动起自己的魔力储备，将一部分魔力注入眼睛。他的视力立刻变得更清晰，能够看清很远的地方。他的头痛现在基本已经减轻了，但突然又出现了，迫使他停止手头的工作，但他无视了。他把手放在挂在腰带上的飞行球上，也激活了它的能力。他立即飞到了空中，这给了他一个良好、清晰的有利位置来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看着眼前的地平线，立刻诅咒起眼前的景象。在这个距离上，异常现象仍然很微弱，但凭借增强的视力，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五彩缤纷的光流在天空中舞动，向他们移动。就像无数条彩虹河蜿蜒流过天穹，融合和分裂。

他立即回到马车上，关闭了飞行宝珠和他的眼部增强装置，然后转向佩拉斯特。

“这是一场混乱的风暴，”他告诉他们。“我们必须立即躲避。”

“什么？不……不，不可能，”佩拉斯特脸色苍白，抗议道。“现在不是季节！”

“混沌风暴不可预测，”马库斯严肃地告诉他。“这不是第一次有风暴提前到来。我们必须迅速采取行动；我相信我不需要向你解释如果我们像这样被困在露天会发生什么。”

“但是我们身处茫茫荒野，”艾利德虚弱地抗议道。“我们周围都是平地，几乎没有树。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我们必须掉头，”佩拉斯特颤抖地说。“如果我们丢下车和牛，跑过去，也许我们可以到达——”

“没必要，”马库斯再次环顾四周说道。正如埃利德所说，他们现在处境非常糟糕，没有任何方便的掩体。“我会给我们建一个避难所。”

他跳下马车，在附近的路边选了个地方。他再次利用自己的法力储备，施展了塑土术，地面开始在他周围移动并凝固。花了一点时间，但渐渐地，一个巨大的圆顶凝固了。

等他话音刚落，一道道虹光已经开始逼近他们的位置，牛群开始慌了。

“好了。赶紧把牛和所有易腐烂的东西带进穹顶。”马库斯命令道。

佩拉斯特和埃利德没有与他争辩。事实上，在他修整土地时，他们似乎已经把所有东西从马车上卸了下来，并准备在他允许他们这样做的那一刻带着他们的物品冲进去。没过多久，所有活着的或可食用的东西都被搬了进来。

马库斯刚要封住入口，一只狐狸突然冲了进来，径直冲过马库斯，躲进了人工洞穴的安全地带。它无视埃利德的惊呼，迅速躲进了圆顶后面，躲在两头吓得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牛后面。

马库斯决定不去理会它。把它扔回外面的混乱风暴中是毫无意义的残忍，他有点钦佩它的大胆。

现场陷入了紧张的沉默。虽然这场风暴被称为“混乱风暴”，但其威力并不大。通常情况下，不会下雨或刮大风，只有一道色彩鲜艳的帷幕飘过大地，伴随着奇怪的叮当声，就像一千个神秘的风铃在无形的风中摇曳。

植物的状况比动物好得多，这是幸运的。马库斯毫不怀疑，如果混乱风暴对植物的影响与对人类和动物的影响一样，那么现在地球上的所有生命都会灭亡。毕竟，大多数植物都无法移动，更不用说在感觉到风暴来临时躲避了。

“你……你真的是魔法师……”艾利德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马库斯对这愚蠢的言论哈哈大笑。

佩拉斯特只是叹了口气，甚至懒得去责骂儿子，虽然他可能很想这么做。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显然让他一时心力交瘁。

马库斯瞥了一眼圆顶后面的公牛。他原本担心它们会因为暴风雨而发狂，但它们此刻似乎很温顺，满足于挤在一起等待。狐狸从藏身处偷偷探出头来评估情况，但当它看到马库斯回头看它时，它立即躲在了公牛后面。

“这里太暗了，”埃利德抱怨道。

“嗯，你说得对，”马库斯说。“确实如此。”

他手指头顶上方一指，一颗拳头大小的白色光球顿时在头顶浮现，随着精神力的驱使，光球飞到了穹顶上方，照亮了整个空间。

“好些了吗？”他问。

“好多了，”埃利德证实道。

之后，大家紧张而又惬意地等待着，听着透过穹顶的土墙隐约传来的神秘钟声。等钟声停了，大家就可以安全地出来了。

在那之前，他们只能守株待兔。

****

等到钟声沉寂，混沌风暴过去，夜幕已经降临。马库斯打开穹顶入口，走了出去，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没有任何破坏的迹象……他并不指望会有破坏。混沌风暴不会留下任何破坏痕迹，除非它们与更普通的灾难结合在一起。

他望向夜空，发现夜空空旷无比。不仅没有五彩斑斓的星河穿过，甚至连一丝云朵遮挡住星星。今晚的星星格外明亮。

月亮也清晰可见。今晚的月亮很圆——一圈完美的淡白色光芒照亮了夜空。它使覆盖整个月球表面的黑色裂缝网络显得格外鲜明和明显。这些裂缝类似于蜘蛛网，从月球中心向外辐射，据说是远古时期蜘蛛女神创造的，用来封住月亮的疯狂并保护下面的人们。故事说，在月网的中心有一座宏伟的月光宫殿，女神至今仍住在那里，保佑着每个人的安全。

月球和其上的裂纹网绝不是什么新鲜事，马库斯过去也曾多次目睹过这种景象。即使是小孩子也会认为这种景象相当平常。然而，马库斯发现自己现在被这幅景象吸引住了，陷入了沉思。他最近收到的神圣景象也出现了一系列裂纹蔓延在一个天体上——这导致了那个世界的彻底毁灭。

但这两件事不可能有关联，不是吗？月球表面的裂缝已经存在了难以想象的时间。就连精灵和月球人都说，自从他们的人类开始记录历史以来，月球上的蜘蛛网就一直存在。月球上的裂缝一直都在那里，从未给任何人带来麻烦。

尽管如此，他所经历的景象仍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无法忘记它。它需要被认真对待，不时浮现在他的意识中。所以他一直盯着月亮，试图在伤痕累累的表面上瞥见某种线索。

“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你陪着我们，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佩拉斯特从他身后走近他说道。“我们不得不抛弃马车和所有财物，谁知道我们是否能及时找到避难所。我们的相遇显然是命中注定的。苍白女士在注视着我们。我回家后会为她建一座神殿，一整年每天都向她祈祷，祈求她的仁慈。”

他虔诚地凝视着月亮片刻，然后低下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马库斯微微皱眉，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夸张，但这次的相遇，也算是天意，如果不是被那幻象所击中，他就不会失去意识，也不会被佩拉斯特的马车拉去休养。

然而，泰拉妮丝真的是造成这一切的人吗？她是月亮和命运的女神，也是魔法师的守护神，所以佩拉斯特将自己的好运归功于她也是合情合理的。然而，马库斯是通过一棵橡树获得了幻象，它们与佩伦有关。佩伦也是马库斯最常祈祷的神。然而，泰拉妮丝比佩伦更有可能传递幻象……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马库斯决定向他们两人简短地祈祷。他们都是光明万神殿的成员，所以向他们两人表示敬意应该没什么坏处，而且这样他也不会冒犯到他们两人。

祈祷完毕，他转向左边。在那里，他发现刚才的那只狐狸正盯着他。

“这是什么？”他问道。佩拉斯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谢谢你让我在暴风雨期间留在你的洞穴里，”狐狸用非常自然的人声说道。“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你，但如果命运注定，将来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会记住这份恩情。”

“别客气，”马库斯说，他对它聪明而且能说话并不感到惊讶。他从一开始就怀疑这一点。“下次，要有礼貌，好好介绍自己，不要像小偷一样鬼鬼祟祟。”

狐狸的鼻子扭动着，无疑是在咧嘴大笑。然后，它一言不发地跑开了，消失在夜色中。

“刚才那只狐狸真的会说话吗？”佩拉斯特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它只是一只被唤醒的动物，”马库斯告诉他。“没什么大不了的。它们很罕见，但也不是太罕见。”

“我第一次见到它，”佩拉斯特反驳道。

“也许吧。或者你以前见过它们很多次，但却误以为它们是普通动物，因为它们不屑与你说话，”马库斯说。

“嗯，也许吧，”佩拉斯特承认道。“今天真是奇怪。我想我现在就休息吧。”

“我想我也应该这么做，”马库斯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并不好。他的头痛从未完全缓解，甚至感到身体疲惫。他不知道为什么强迫性的幻觉会导致一个人身体疲惫，但现实是无法否认的。

“不过我不喜欢这样露天睡觉，”佩拉斯特咂着舌头说道。“如果有什么东西或某人在我们睡觉时袭击我们怎么办？我们两个应该轮流睡觉和守夜。”

“那我呢？”埃利德走近他们说道。“你们睡觉的时候我可以看守营地。我一点也不觉得累！”

“儿子，你是我的骄傲和快乐，但我一点也不信任你，”佩拉斯特说。“你以前跟我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可我早上醒来却发现你在我身边打呼噜？考虑到这一天有多奇怪，我不敢冒险。”

“就一次两次……”艾利德有些尴尬地嘟囔道。

“说实话，我认为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必要保持清醒，”马库斯说。“如果有人试图伤害我们，Chompy会保护我们。”

“Chompy？”Elid好奇地问道。“他是谁？”

“又是一种会说话的动物？”佩拉斯特猜测道。

“不，这是我召唤的土元素，”马库斯告诉他们。“他一直在地下跟踪我们，随时准备在我遇到危险时保护我。”

遗憾的是，Chompy并不认为“敌意幻象”是一种危险。不过，如果Pellast和他的儿子足够凶残，试图在Marcus昏迷时杀死他，元素生物会在他们尖叫之前将他们压死。任何试图与他较量运气的野生动物都会遭遇同样的结果。

他用手杖以特定的方式敲击地面，使他身边的土地颤动了片刻。一秒钟后，一条由土壤和岩石组成的大虫子从地里钻了出来，几乎没有对周围的土地造成任何破坏。它像蛇一样缠绕着马库斯，向四面八方摆动头部以检查周围的环境。它的头上没有眼睛，周围环绕着三角形的珍珠白牙齿——当它指向佩拉斯特和他的儿子时，他们立即后退了几步。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比大多数普通人要坚强一些，并没有惊慌失措地逃跑。马库斯很高兴他对他们的信任没有错。Chompy没有对他们采取任何明显的攻击性举动，这可能有所帮助。

他爱抚地拍了拍虫子的头，而Chompy则发出一种尖锐的尖叫声，这听起来不像是这种可怕生物的声音。

“这东西一直在你身边吗？”佩拉斯特惊恐地问道。

“是的，”马库斯确认道。“土元素可以毫不费力地在地上滑行，所以他跟着我移动并不麻烦。不可否认，他没有那么强壮，但他可以抵御野生动物和其他简单的威胁。即使我们被他自己无法处理的东西袭击，他也会发出很大的噪音把我们吵醒。最棒的是，他不需要睡觉。他可以轻松地在夜间看守我们。”

“那不是……我是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佩拉斯特试着说道。“不，没关系。我累了。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我要睡觉了。”

“嗯……”埃利德犹豫了一下，决定什么也不说。他只是不断地向Chompy投去恐惧的目光，直到土元素沉入大地，消失在视野中。

马库斯不顾他们的精神痛苦，从背包里拿出一条毯子，熟练地迅速为自己搭了一张临时床。他已经在野外睡了好几个星期了，所以这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他躺下后几乎立刻就进入了深度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