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 2)

他的四叔以其空前嗜血的精神和残暴的手段杀了大批他的臣子。

他的文学博士方孝儒被诛十族。他本人因不欲为他的四叔拟诏书加上廷上抗辩,被目为嘴硬,被割嘴至耳,而后被凌迟。

他的兵部尚书铁铉,耳鼻被割后煮熟,塞入其本人口中,四叔问:甘否?他答:忠臣孝子之肉,有何不甘。凌迟,杀子。

刑部尚书暴昭,由于陛见抗骂,被四叔先去其齿,次断手足,以刀慢割脖颈而死。

礼部尚书陈迪,由于责问不屈,被四叔割下他儿子的鼻子和舌头,塞进他嘴里逼他下咽。

右副御史练子宁,也因殿上怒骂,被先割其舌,此后寸磔而死,灭族。

黄子澄,凌迟、灭三族。

齐泰,凌迟、灭三族。

卓敬,凌迟、灭族。

……

他的心痉挛。却没有泪。他告诉自己不要流泪,直到为他们复仇的那一天。

他匍匐在地。感到身上沉沉的重担几乎要将自己压垮。

又一场战斗要开始。虽然他不愿意。同样没有选择。因为别人用他们的血换了他的生。他活着便不能为自己。

第一章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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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5年,对傅家小姐幼蕾来说,的确是非常特殊的一年。

首先,年初的时候,幼蕾青梅竹马的表兄,在从北平赶往嘉兴傅家的路上为流贼所杀。表兄这次来正是想向傅家提亲。虽然在幼蕾的记忆中,只模模糊糊残存了表兄十年前的模样,但是在她已经萌动的心中,表兄是唯一的思慕对象。在她想来,如果婚姻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不如嫁个熟悉的。听闻噩耗后,幼蕾为之大病一场,感觉内心若隐若现窜动的火苗瞬间熄灭。

就在生病期间,幼蕾又遭遇了另一件奇怪的事情。她莫名其妙开始习武。

那是四月末的一个晚上,正是暮春时节,空气里流动着蓊郁的花香。因日间休息多时,晚上便睡不着。幼蕾于是起了身,自个点了灯胡乱画些画。幼蕾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官,嘉兴县学教谕,薪俸很低,养活全家都比较困难,所以家里并没有雇佣丫鬟仆人。幼蕾家里自己种菜,有时还养些家禽以维持家用。他们的日子也就比普通百姓稍好一点而已。

夜阑人静。只能听闻柔和的风声与窗外枝叶的婆娑声。幼蕾画画停停发发呆,心情无着无落。突然,刷的一下,窗子破开,跳进一人,幼蕾惊了一下,以为是抢劫的,准备大叫,嘴巴却迅速被那人捂住了。那人沉声道:别怕,我不是坏人。幼蕾停止挣扎,仔细瞅他,那是一个僧人。穿了一件土黄色的袍子,脸面干枯,奇瘦无比,眼睛却粲然有神。隐隐觉得面熟。幼蕾正在记忆中搜捕印象时,那人道:你难道忘了?4年前,你救过我一命。幼蕾遂隐约有点印象。大约还是她12岁的时候,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乞丐靠在她家门口,奄奄一息,幼蕾当即把他扶到家,禀告父母,父亲怕事,不愿收留。幼蕾不忍,将他藏在邻居小芽家的猪圈,给他包扎伤口,拿吃的。那人统共呆了三天,伤势未及痊愈就要走,临行前对幼蕾说:我会报答你的。没想到4年后,这人居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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