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40（2 / 2）

江家今天的年夜饭说不上丰富，却也是江家这么多年以来，为数不多的，能在这特殊的一天吃上猪肉的时刻。

方方正正的饭桌上，除了江小爹最后收锅的酸汤鱼，以及江畔刚进厨房时就包上的喜沙肉之外，还有一盘皮蛋折耳根、干煸青椒、大棒骨炖萝卜块，虽然菜不多，但量多，足够江家四口人加一只小胖狗吃了。

江父和江畔埋头吃饭的时候，江小爹和徐柳并未着急吃饭，而是先端起了桌子上的米酒。

“柳哥儿，来尝尝我酿的这个米酒，今年新酿的，比去年的好呢！”江小爹和徐柳面对面地坐着，抬起酒碗怂恿徐柳喝一口试试，满眼的期待。

喝得了就好了，徐柳嫁来之前，这个家里都没人陪他喝这种醉不了人的米酒。

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徐柳端起酒碗就喝上了，本是打算一口气把这碗都喝了的，但这米酒实在是好喝，他舍不得，就想这样小口小口地抿着喝。

江小爹还等着他的反馈呢，徐柳尝了口就朝他点头以表肯定。

“特别好喝！我都舍不得全喝了。”

今后喝酒都有人陪了，江小爹开心地说：“好喝就多喝点，屋里还有呢，尽管喝！”

徐柳以前就喜欢喝米酒，但因为家里的米交了税之后，剩下的如果留出接下来的一年里需要的口粮之后还有的话，都是换成了银钱去还他老爹欠下的赌债，所以他家是没有多余的米拿来酿米酒的。

极偶尔的时候有机会喝上一点米酒时，徐柳总是格外珍惜地一点一点地抿，即使现在江小爹说可以尽情地喝，他也还是更喜欢这样的喝法。

江小爹酿的这个米酒，就他们喝的那点量压根醉不了人，江畔和江父便没阻止俩人，甚至在他们光顾着喝酒的时候，还不忘夹些菜放到他们的碗里。

今天几人兴致都好，吃了饭后就一起围坐在火盆旁边守夜，说了说以前的事，又聊了聊福启县的生意。

不知不觉间，夜已深。

不大的堂屋里，火盆里的木柴闪耀着温暖的光芒，映照在它周围的两对人影上，拉长了他们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已经在打瞌睡的徐柳迷迷糊糊间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他小爹和徐小果的地方过年，也是第一次一个人在江家吃饭。

今天相处下来，他居然没有任何拘束和不舒服的感觉，这个发现令他惊讶。

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想起了村子里的玩伴们同他说过的话。

与他同年的那一批哥儿，大部分都已经出嫁了，不过大多都嫁到外村去了，嫁给一个自己见都没见过的汉子。

那人是好是坏，不是他们自己能做主的；生活幸不幸福，也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

即使是嫁到自己认识的人家里，之前和善的，现在变成了公公的叔么，或许也会有了许多这样那样的规矩。

“我们都在赌，赌自己会遇到一个良人。”

意识混沌之间，徐柳有些庆幸他是嫁到江家，嫁给江畔，而非一个活在媒人嘴里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