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无貌之心90（2 / 2）

就算世界毁灭，为了卢鲁克，她也无法杀死萨娅。

“……到头来，我也在这里结束了啊”

罗兹淡淡地笑着，仰望天空。

逐渐失去色彩、变得模糊的夜空、城镇、草木，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按理说，作为神秘王，在这里杀死萨娅来阻止这一切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一直以来，为了维护世界的秩序而踏上旅途。作为长生不老的王位存在，作为世界的一部分而行动。

但说实话，已经累了。

为了这唯一的弟子，选择什么都不做，一起虚幻地消逝，或许也不错。

与其永远地活下去，在这里与心爱的弟子们一同死去，或许也不错。

其实，一直都想死了。

对活着已经感到疲惫不堪。

所以，这并非不幸的结局。

罗兹紧紧地将三名弟子拥入怀中。

“是个不称职的师父，对不起啊”

喂，萨娅。

这并非是你自己所期望的吧。在眼前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人，认为是自己的过错，对这样的世界充满怨恨而陷入绝望——其实你还是想活下去的吧。想和重要的人一起，在这个既严厉又温柔的世界里。

喂，艾尔尼内尔。

对于被魔物夺走一切、只剩绝望的你来说，有了伙伴，有了恋爱的竞争对手，虽然不讨喜但每天都过得很快乐，真的很让人羡慕。直到最后一刻都在与绝望抗争，如此想要和重要的人一起活下去的你，是如此的耀眼。

喂，卢鲁克。

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在奇怪的地方很宽容，有时却又固执己见、笨手笨脚。被艾尔尼内尔和萨娅折腾却还乐在其中，偶尔还会出状况的你。说实话，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你所憧憬的东西很多，每一个都充满浪漫，你讲述时的表情我很喜欢。虽是弟子，却教会了我很多。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这千年里最快乐的时光。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呢”

对传承有着变态般的嗜好，对冒险者充满偏见，朋友也都是些奇怪的人，很受女孩子喜欢却毫无自觉，总是开发出超乎想象的神秘术技能，还对炼金术有着神秘的向往——

“……炼金术？”

罗兹突然回过神来。

啊，对了。

卢鲁克对炼金术有着非同寻常的向往。甚至说出“轻易就能做到的就不叫炼金术”这种执着的话。

“炼金术”

这是一种能够将物质从元素层面完全置换的终极理化秘术。

一旦发生变化，只有同样的炼金术才能恢复原状。

炼金术需要贤者之石和“炼成”的术式。

罗兹两者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罗兹笑了。

啊，原来是这样。

不是有这么简单的办法吗。

罗兹触摸着尚未完全死去的卢鲁克的额头。

她轻抚着伏在他身上哭泣的艾尔尼内尔的头。

她也轻抚着流着血泪、陷入绝望的萨娅的后背。

萨娅。

不会让你成为毁灭的大罪人。

艾尔尼内尔。

别哭了。已经没事了。

……还有卢鲁克。

要幸福地活下去。

“放心吧弟子们。卢鲁克不会死的”

罗兹轻声低语。

然后念起了咒语。

作为长生的神秘王，施展最后的术式。

“数秘术——奉献‘森罗万象一切’”

因为是一切，所以这具身体没有寿命。

因为是一切，所以这具身体可以变成任何东西。

但也正因如此，无法成为真正的自己。

所以这一次，在最后，哪怕只有一次，也要成为唯一的存在。

不是万物这种不稳定的概念。

不需要成为一切。

只成为唯一、确定的存在。

“只是，成为你的心脏……”

罗兹改变了自己身体的构成。

她将每一个细胞都调整为与卢鲁克的身体相适应，使其永远不会分离，永远不会恢复原状。她将自己从元素层面进行转换，永远不再改变。

意识缓缓地融化。

她知道，前方等待着的是永恒的沉睡。

但并不害怕。

感觉到了某种温暖的东西。

从未感受过的幸福。

这样一来，就不再是孤单一人了吧。

“萨娅，艾尔尼内尔。卢鲁克就交给你们了”

伴随着最后的低语，罗兹的身体消散了。

在罗兹消失的地方，留下的是胸口毫无伤痕、安静地呼吸着沉睡的卢鲁克。

“卢鲁克！？卢鲁克！”

“呃……卢鲁克……活着……？”

世界恢复了色彩。

终焉离去，秩序得以恢复。

紧紧依偎着的艾尔尼内尔和呆若木鸡的萨娅。

在两人身旁，卢鲁克安稳地沉睡着。

在他的胸膛里，一颗新的心脏正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