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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模特的工作无疑是辛苦的,常常一个动作要保持一个下午,裸模尤甚。将个人的隐私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人前,需要拥有强大的心理素质。

因为这项工作的特殊性,来应聘的常是上了年纪的穷苦人民,偶尔也会有日子混不下去的年轻人。虽说这是一门艺术,不该带有偏见,但课上的久了,郁双便有些排斥人体课起来,宁愿画一辈子的风景画。

所以他的油画课程就此中断,老师有些可惜,毕竟他在油画方面很有天赋。

不过世事不能强求,老师同意了郁双退课,郁双这之后也很少再拿起画笔。

然而如今他又有了画人体的冲动。

画笔顶端在兰攸的小腹处游移,郁双心里清楚他现在不是单纯的想要画人体,艺术的事情被他掺进了色.欲,已没有了它本身的纯洁。

不过他不在意。

兰攸原以为今晚铁定是要失身了,没想到郁双让他摆好姿势,便坐到一旁开始画画。他成了他灵感的源泉,而半裸的身体是他笔下的模特。

一座宅子换一个模特,郁双出手未免太阔绰了。

兰攸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只是郁双盯着他的目光让他的身体微微绷紧。对上兰攸略带困惑的目光,郁双结束手上淫.靡的画稿。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和你做.爱?”他的嘴角上挑,“本来很想,但见你这么害怕,我临时改了想法,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将兰攸的衣服穿好,抚平旗袍因卷曲而起的皱褶。

“我要回家和大哥商量我俩大婚的事,你乖乖地去我送你的宅子里等我。这期间不许去找别人,若让我知道了,你应该也不想在你女儿面前挨.操。”

他的目光停留在兰攸的脖颈上,“等下次见面,我再送你一条项链。”

“保证比现在的这朵绢花好看。”

他没有给兰攸拒绝的机会,或者说兰攸也没有拒绝的可能性。

比起景阳,郁双会是一个更好的结婚对象。

他比景阳大三岁,为人行事更加成熟,没有复杂的家庭关系,唯一的大哥很疼爱他,父母不会干涉他的婚姻,也不在意他喜欢的人是男是女。

最重要的是,兰攸从此可以带着兰芯在平京城落脚。

兰攸只想确认一句:“你是真的愿意与我结婚?”

“当然。”郁双笑得让人迷醉,“我说过,你很美丽,而我很喜欢你。”

兰攸整理完衣服,准备离开。

郁双将他拉回床上,“我送了你一套宅子,难道你现在就要走?至少付我一点利息吧。”

兰攸无辜眨眼:“你说今天不是时候。”他局促地揪着裙摆,手心的汗水浸湿了衣服。

“啊,有点难办呢。”郁双抓了把头发,“我又想改变主意了。”

“那……”兰攸犹豫道,“能不能快一点?”

已经是后半夜了,搞起来不知道要多久,他还是希望能在兰芯醒来之前回去,免得小姑娘起床见不到他会闹脾气。

“……”郁双闷声一笑,抱住了他,隔着旗袍兰攸也能感觉到对方炙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灼烧着他的肌肤。

“逗你的。”郁双也躺到床上,双臂紧紧地搂着兰攸,“陪我睡一觉,纯睡觉,明早起来我开车送你回去。昨天等了你一夜,我都没有睡好,现在头快要炸了。”

听着好像还是他的错了。

兰攸想反驳两句,刚开口发出一个音节,身后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扭头一看,郁双已经睡着了。

不好打扰睡着的人,兰攸只好伸长手臂去关灯,头顶的吊灯在几秒后陷入黑暗。

他的心里一直都装有心事,又是在陌生的地方,身边躺着只见了两面的人,除了姐姐和兰芯,他从未和别人这般睡在一张床上。

本以为会睡不好,谁料听着郁双的呼吸声,他也慢慢睡了过去。

翌日白天,周婶给兰芯做了早餐,在外面洗衣服时,房东又过来催他们搬家。

兰芯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放下手里的鸡蛋跑出来,小声问周婶:“这是怎么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周婶不好与兰芯解释这事,只轻声安慰她,让她回去把早餐吃完。

房东在旁冷眼看着,也不顾有孩子在场,叽里呱啦一顿输出。

兰芯敏锐地从中捕捉到“搬家”的字眼,心中不免升出一点茫然。

她和爸爸是又要搬家了吗?

她以为有景阳叔叔在,他们就不会搬家了,毕竟爸爸在景阳叔叔身边笑容会多一些。如果搬离了这,是不是意味着爸爸和景阳叔叔不会再见面了?

兰芯抓着周婶的衣服,撇了撇嘴,不知为何有点想哭。

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进了小院。

郁双从车里下来,衬衫领子处的纽扣解开两颗,西装敞着怀,有几分散漫的气质。

“搬家也得给别人一点准备时间啊,天天催催催,像催魂似的。”他无语地对房东翻个白眼,而后走到车的另一边,替兰攸打开车门。

他不想再有人看到兰攸穿旗袍的模样,便给兰攸套上了厚重的大衣,下摆很长,扣子从下到上扣得齐齐整整,热得兰攸额前出了一层薄汗。

“爸爸!”兰芯一个猛扑扑进了兰攸的怀里,好在小姑娘身子轻,兰攸能够轻松地搂住她。

“我们又要搬家了吗?”兰芯瞪着一双大眼睛,“刚刚我听见那个叔叔在讲搬家的事。”

兰芯口中的叔叔指的是房东。

“是这样的。”郁双蹲下身,想去摸小姑娘的脑袋,然而小姑娘并不领情,偏头避开了。

郁双的手在空中尴尬地缩了缩,明明他在国外很讨小孩子喜欢,难不成回国后魅力骤减了?

兰攸给女儿找借口:“她有点认生。”

“……”郁双站起身。

昨日在市集上小姑娘和街坊邻居热情打招呼的样子,怎不见认生?

有心和兰芯拉近关系失败,郁双将矛头转向了房东,不耐烦道:“今天下午我们就搬。不过在那之前,请把签的合同拿来给我看一眼。中途违约,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要赔钱的吧。”

房东不依:“你谁啊?当初是你租的房吗?这儿可没你说话的份!”

郁双冷笑:“没我说话的份?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搞笑的笑话了,你以为这儿是赵家的地盘就可以有恃无恐了?如果我想,明天就能让你无处可去。”

兰攸捂着兰芯的耳朵,免得正好学的小孩跟着郁双学坏,他眼神暗示周婶回屋,随后和兰芯一起回房,顺便换了套衣服。

和房东掰扯的事就交给郁双吧,他无权无势,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换好衣服,兰攸给兰芯扎辫子,今天小姑娘要扎马尾辫,可惜兰攸手艺不行,扯得小姑娘头皮疼,最终还是叫了周婶来帮忙。

扎好辫子的兰芯趴在兰攸的腿上,托着腮,双腿晃悠。有爸爸在,她没了突然听到搬家的伤感,开始好奇起郁双的身份。

“爸爸,刚刚和你一起的叔叔是谁?你们为什么会一起回来?我记得昨天在街上也见到他了,他看起来好危险的样子,没有景阳叔叔亲人~”

提起景阳,兰攸才想起他还没有和兰芯讲景阳的事,关键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大人复杂的世界摊开来给小孩子讲,他怕会影响到独属于小姑娘的童真。

于是他问:“你喜欢景阳叔叔吗?”

“喜欢。”

“比起今天的叔叔更喜欢谁?”

小姑娘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爸爸喜欢谁我就喜欢谁,如果爸爸更喜欢今天的叔叔的话,我也可以勉强地喜欢他一下。”

兰攸失笑,抱着兰芯的脸蛋嘬了两口,他女儿怎么能这么讨人喜爱!

歪着脑袋说话快要萌死他了!

屋内父女温情,屋外郁双成功宰了房东一笔,拿着战利品递给兰攸:“违约金。”

手中的钞票数起来约莫有两百块左右,兰攸惊讶:“违约金有这么多吗?”

合同是景阳签的,兰攸没见过原件,也不知道房子的价格,但看着这违约金,房租想来不会太低。

“没有,我吓唬他坑来的钱。”

郁双往床边的椅子上一坐,“他是赵泰手下的人,也就景阳那傻蛋不知道。对家里的产业一概不知,不知道他以后拿什么和那俩私生子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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