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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人看东方人确实会有些脸盲,但他不至于连男女都分不清。
道理是这样的,但凑巧的是兰攸留着长发,脸的美貌雌雄莫辨,加上声音显得柔和,在国内都容易被认错,在本就对东方人脸盲的西方人眼中,看错更是家常便饭。
“我确实是男性。”兰攸肯定道。
罗尔杰闻言,沮丧了一瞬,随即又打起了精神,双眼放光:“男性也没关系,依我来看,您穿旗袍应该也是十分美丽。”
“……”
郁双打断他的百日美梦:“罗尔杰,你不用继续打他的主意,我不会同意的。”
罗尔杰撇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想到兰攸说他在等朋友的话语,嘟囔道:“即使是朋友也不能干涉对方的决定吧。”
郁双微微一笑,脑袋偏向兰攸:“你没有和他说明我们真正的关系吗?”
兰攸也才知道这两人认识,他说:“又不是来搭讪的,难道我要把未婚夫时刻挂在嘴边吗?”
他没想到郁双竟认真地点头:“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
虽然并非出于兰攸的本意,但罗尔杰便是这般戏剧性地知道了二人的关系,他意外:“你什么时候订的婚?”
罗尔杰是专业的美术生,郁双曾经上过的油画课程的老师,便是罗尔杰的导师,两人在画室有过几面之缘,互相交流过,后来留了联系方式,关系也一直算是不错。
“不久前。”郁双向他发出邀请,“你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在你的国家?那太远了,不去。”罗尔杰想也不想地拒绝了,目前他尚且不知能不能毕业,更没有余钱飘洋过海,去参加一场婚礼。
郁双没有强求,抱着兰芯,招呼兰攸离开,罗尔杰见状拉住二人,哀求道:“不!别走!求求了,给我做模特吧,不穿旗袍,换别的行不行?”
罗尔杰的模样看着太过凄惨,郁双看向兰攸,征求他的意见。
兰攸思索半晌,最终于心不忍,还是同意了。
到了罗尔杰的工作室,新换的衣服是套教书先生的长衫,配了一副无镜片眼镜,乍眼一看真有几分读书人的韵味。
罗尔杰对自己的新模特十分满意,啧啧称叹,谁又能料到这副美丽的皮囊下实则是个草包。
除去遇到罗尔杰时一点小小的波折,兰攸在英国的生活按部就班,时间悄悄地流逝,转眼英国即将步入冬天。外面的温度陡降,即使是屋内也未能幸免,冷得兰攸在家开启了壁暖。
担心玛格丽奶奶独自在家抗不过寒冷的冬天,兰攸经常邀请她来家里做客,老少们相处地挺愉快,郁双回来后还能顺便和他们分享一下在学校的趣闻。
十二月,兰芯的生日到了。
小姑娘以前最期待的就是生日这天,因为兰攸会想着法子为她买来平时吃不到的东西,然而近半年来她的日子过得太好,平日的需求都能得到满足,生日也便不再时时刻刻地记挂在心上。
还是兰攸翻着日历看到了熟悉的日期,想起今年兰芯的生日礼物他还没有准备。
人在异国他乡,兰攸一时也想不出准备什么样的生日礼物。不论吃的玩的,郁双都很在行,如今兰芯屋里的玩具都快堆得放不下了。
倒是玛格丽奶奶看得透彻,“小兰芯没有物质需求,肯定有精神需求。不如我教你给她烤一盘饼干吧。”
兰攸:“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玛格丽挥挥手:“麻烦什么?我巴不得你们多麻烦我一点呢。”
她独自生活多年,难得有年轻人陪她一起,给她平静的生活带来圈圈涟漪,表面不说,实则内心很是高兴。
此时的玛格丽还没想到她多年的人生经验会败给一位年轻人,她很无奈地揉搓着面团,“曾经我以为我丈夫的厨艺是这世上最差劲的了。”
兰攸看着差点报废的烤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识趣地没问现在最差劲的是谁。
到了兰芯生日这天,兰攸勉强能烤出一盘像样的饼干,小姑娘咬了一口,捧场道:“爸爸,你的厨艺比以前好多了!”
兰攸感动地看着她,结果小姑娘又道:“不过我还是更愿意吃玛格丽奶奶烤的饼干。”
屋内众人顿时笑作一团。
郁双也拿了块饼干尝尝味道,笑,揉了揉兰芯的脑袋,“你爸爸能把你养这么大真不容易。”
兰攸:“……”
几人把一盘烤饼干分着吃了,郁双推来专门为兰芯定做的蛋糕,上面点着九根蜡烛,在小姑娘闭眼许愿期间,郁双悄悄地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正月。”
“正月?没有具体日期吗?”
兰攸摇头,其实是他有些不记得了,姐姐离开以后,他便没再过过生日。时间久了,对具体的日子,印象也渐渐淡了。
“那你有什么新年愿望?”
玛格丽奶奶带着兰芯闹成一团,没有人关注他们,郁双在兰攸的耳边轻轻吹气,弯起唇角笑了声,“我也给你准备新年礼物。”
兰攸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给兰芯安稳的生活环境,现在这个目标眼看已经实现了,他也不奢求再有其他的愿望。
郁双追问不出答案,也没有不满,他说:“那只好我自己想了,到时你可不许拒绝。”
兰攸转头就将此事抛之脑后,没有放在心上。然而等到快要正月,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郁双将兰芯托付给玛格丽奶奶照顾一个晚上,单独和兰攸出去下了馆子。
郁双的课程十二月就结束了,但他们没急着回家,郁双回程想坐游轮,不过没买到正月初的船票,索性便在英国多待了些时间。
英国餐馆里符合华人胃口的很少,郁双好容易挑了一家。私密的包厢,略显暧昧的灯光,兰攸望向面前摆着的红酒,随口开了句玩笑:“你是想和我约会吗?”
郁双点头:“被你看出来了。”
嘴上这般说着,实则他根本没有隐瞒的意思。兰攸叉起一块牛肉,却是遗憾:“要是带着兰芯一起来就好了。”
郁双不悦:“她和罗伯特夫人在一起也会很开心的,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想着她,也想想我。”
兰攸无语:“你怎么和小孩子争起来了。”
郁双满目真挚:“因为我今天想和你约会。”
兰攸一时哑口无言。
他咀嚼着牛肉,又是道:“现在在国内应是除夕,也应该叫上罗伯特夫人和我们一起过节才是。”
郁双再次强调:“我们是在约会。”
他发现兰攸总是在回避相关的话题,不免有些沮丧,他以为经过在英国的朝夕相处,他们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
兰攸咬着叉子,笑了,“我知道。”
郁双的学业太忙,晚上没有时间再折腾他的画作,兰攸这些日子过得太安逸,快要忘了他们相识的原因,反而得意洋洋地越到了郁双的头上去。
他及时地收敛住自己的坏心思,不再故意岔开话题逗弄着郁双,而是安安分分地吃饭。
郁双千挑万选出来的餐馆口味也没有很好,兰攸吃不习惯,郁双便琢磨着以后要不要在这儿开家中餐馆。
不过暂时还不清楚他日后会不会常来英国,投资也不知是赚是赔。
吃完饭后,他们寻了家电影院。
今晚上映的是一部默片,黑白的色调,主人公通过眼神谈情说爱。
兰攸看得有些困倦,将将要睡过去前,郁双在黑暗中含住了他的唇瓣。
电影院里寂静无声,偶尔有两句压得极低的交谈,唇舌交缠的水渍声在这样的环境里尤为明显,兰攸往后仰着,郁双压在他的身上,耳边嗡嗡地尽是二人的喘息。
“别人会听到的。”兰攸小声地道。
“放心,不会有人在意的。”郁双同样小声地说。
电影演到了两位主人公第一次接吻的片段,纵然影片没有声音,观众也能从双方紧紧的拥抱中感觉到其中炙热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