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 贪婪与永生之塔161(1 / 2)

未知地点。

时间——不是很清楚,这次昏过去的时间比较久,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人都换了,黑泽阵没法从他们的状态和反应里判断现在是什么时候。

不过有一点倒是相当清楚,在昏过去前,他的体温正在升高,正在跟他谈话的理查德意识到不对,叫了医生过来,随后是一片混乱。

他在发热,并且短时间内三番五次被破坏又修复的身体状态不同于任何教科书上的病症,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只能参考却不能给医生们建议,于是束手无策的医生们只能找来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上场。

不想让他死的人急得团团转,话里话外都是威胁,最后在老医生一句轻飘飘的“保持安静”里,被几位年轻点的医生忍无可忍地轰了出去。

这大抵是一次试探,但不是他的。

黑泽阵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那些人对他的束缚依旧,但他身上被多盖了条毯子。可能是怕他会冷,不过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假惺惺地做这种事——这些人当然不知道从雪原里走出的少年其实更喜欢寒冷点的环境。

他很轻的动作引起了一直在房间里的人的注意,有人快步走到他面前,想检查他的情况时,原本在昏迷的银发少年先开口了:

“离我远点。”

他的声音还很沙哑,音量也不高,但足够让人听清;阶下囚的话语本应没什么威慑力,但黑泽阵说完这句话,对方也就真的停下了动作。

只是被派,现在是「午夜」或「凌晨」的可能性要更大一点,毕竟那些大人物白天还有各种要忙的事,没空盯着他一整天。

黑泽阵连说第二句话的兴趣都没有,就将脑袋靠在宽大椅子的靠背上,让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一点。

他需要休息,即使那些人完全没有给他能休息的环境。

好累。

身体好累,精神也好累,免疫系统已经快要罢工了,乱跳的记忆倒是跟以前一样活跃。这里没有他熟悉的人,也没有雪莉的药,黑泽阵明明闭着眼睛,却依旧能看到过往记忆里的场景,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烦躁。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他听到了自动门被打开的声音——这次房间里很安静,黑泽阵刻意去听了这个密闭空间外的声音,却发现那里更加安静。

也就是说,他被关着的地方,本身就是很少有人经过、甚至不与外界连通的位置。

地下?

虽然地下是最好的选择,但以那些人的谨慎程度和财力,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极端隐秘」的地方。

进来的人里有“熟人”——昨天最开始询问他的男人和女人,黑泽阵记得他们的脚步声、呼吸和行动的方式。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陌生的人,他们从一开始就坐在一旁,看样子只是打算看戏,没有出声的想法。

是“观众”吗。

昨天问话的男人不清楚他现在的情况,就问一直守在房间里的人:“他怎么样了?”

看守者或者监视者回答:“病情不稳定,反复发烧,免疫系统混乱

()?(),

药物的恢复作用也发生了异常?()_[(.)]???%?%??()?(),

我们暂时隔一段时间给他放一次血。”

那个男人听完后()?(),

若有所思地说:“能尽快恢复吗?”

从刚才开始一直负责看守他的人显然是个医生()?(),

他翻动纸张的声音停止了,接下:“不是‘尽快’的问题——恕我直言,如果你们打算继续把他当发泄情绪的玩具,那他永远也不可能恢复了。”

男人有点尴尬地咳了声,女人却无所谓地哼笑,坐在了那把椅子上。

老女人理所当然地说:“不破坏他身体的审讯方式也有很多。”

医生欲言又止。

从他对这两个人的恭敬态度里就可以看出,医生在这群人里的地位很低,类似于组织的外围成员,能保守秘密,却对自己在照顾什么人、又在听谁的命令一无所知。

不过这位年轻的医生可能还没接受过黑暗社会的毒打,在短暂的犹豫后,他说:“λ-ap13的药物使用说明里有明确的规定,两次药物的使用间隔至少为一个月,最多压缩到一个星期,再近就可能产生严重的副作用。你们用药之前都不看说明的吗?”

那个男人就更尴尬了。

当然,他没对医生生气不是因为医生有什么特殊地位,只是因为他们不能让“琴酒”死了。

等医生离开,男人小声对女人抱怨:“【b】已经知道你们做的事了,昨天我就说你们不要对他做得太过火。”

女人摆起前辈的架子,慢悠悠地说:“那位只说了让他活着,现在人不是还没死吗?我下手可是有分寸的。可以了,有人在等着呢,开始我们的‘工作’吧。”

男人本想说什么,这回被打断,只能叹气,然后这两个人的目光投向了黑泽阵。

坐在一旁的几个人里好像有人笑了一声,很低的笑声,听起来可完全不介意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过了一会儿,男人问:“他醒了吗?”

女人说,不知道,不如直接叫醒他?

一盆冰水从头顶泼下,不想理他们的黑泽阵觉得头发瞬间就重了不少,他还闻到了刚刚化开的血味。

于是他轻轻皱眉,假装刚醒:“今天继续?”

让人往他身上倒冰水的女人特别愉快地回答:“不,今天我们玩点别的。”

有人的视线紧紧贴在黑泽阵身上,似乎想从昨天被折磨的少年身上找到一点紧张或畏惧的情绪,但黑泽阵的反应永远会让他们失望。

他无所谓地说:“随便你们。”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而且他们想问的事他也一无所知——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刑讯就给出答案,他从小到大受到的反刑讯训练已经足够多。

昨天问话的男人先把女人按住了:“先等等,我有件事要问他。”

他把那几张检查报告翻来翻去,纸张哗哗的响动成为了这个密闭空间里最清晰的声音。

他翻到某一页,停下,问黑泽阵:“你知道你自己

的身体情况吗?”

黑泽阵没说话,他已经懒得跟这两个人继续谈了。

换个人,他有点腻了。

问话的男人继续说:“我们的研究员每个小时都会提取一次你的血样来检验,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你的血液在发生变化,并且每次检查时的dna都不相同。我们从乌丸那里拿到了这种药物,也给其他人用过,但都没发生过你这样的变化。”

黑泽阵发出了很轻的笑声。

他知道对方在看他,他们的研究员或许也很疑惑,但没关系,波本先生那里的医生也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当然,如果他们查看关于λ-ap13的实验记录,就会发现只有初期实验的药物会造成这种改变,后面的都没有这种副作用。他的身体会变成这样,当然是因为……

那个男人肯定地说:“你一定知道什么。”

黑泽阵扬起嘴角,语气依旧嘲讽:“我确实知道,但这跟你们要的长生不老、返老还童和复活都没有关系,现在你还有问的兴趣吗?”

昨天已经跟他确切谈过的男人对他不配合的态度早就有所预料,就像现在,问话的男人扔下那几张纸,说你否认也没用,我们会找出答案的。

是吗?黑泽阵想,可事实就是事实,你们想要的答案——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接下来是审问时间。

不过……

那些人并没有问出什么东西,即使用上药物、技巧和各种手段,都没能得到他的回应,只是偶尔会有几句极具琴酒特色的嘲讽。

黑泽阵打定主意在更重要的人物出现前不再浪费自己的精力,现在他的大脑就有点昏昏沉沉了,而且他无法休息——既是他自己的原因,也是对方的目的。因此,再过一段时间他的精神状况只会更糟。

时间过了不知道多久,坐在一旁看戏的人也换了几次,在他们第四次强行将他叫醒的时候,黑泽阵听到了某个脚步声。

对方没有刻意改换步伐。

听到那个熟悉的脚步声的瞬间,即使看不到,黑泽阵也立刻抬起头来,做了个磨牙的动作,让原本没注意那边的人也向“门口”的方向看去。

先传来的是理查德的声音:“无关人员出去吧。”

于是几位医生和审讯里的助手自觉地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了理查德、最开始的男人和女人,坐在一旁看戏的观众,以及……那个新来的人。

问话的男人问:“他是?”

理查德顿了顿,才说:“要不然,你也出去?”

问话的男人:???

不过气氛并没有僵持多久,因为新来的人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的想法,他对在场的人也都毫不在意,径直走到了黑泽阵面前。

“你来——”

黑泽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掐住了喉咙,破碎的音节没能完整发出,随后掐着他脖颈的手慢慢收紧,而他被束缚着连反抗的动作都做不到。

“我教过你怎么跟我打招呼。”

在他快要因为窒息失去意识的前一刻,

说话的人精准地松开了手,看着他低头,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息。

整个空间里的气氛都变得沉默,其他人可能只是交换了眼神,谁都没有发出声音。

黑泽阵还没缓过?+?+??()?()”

大概过了五秒,或者更久。

黑泽阵抿着唇,小声说:“父亲大人。()?()”

不,其实他不会这么称呼维兰德,他叫维兰德都是直呼其名的;但黑泽阵觉得赤井务武的剧本里应该有点别的东西,起码他没想过二十年前维兰德把他卖给乌丸莲耶这回事。

刚才赤井务武的动作是在提醒他关于现在他们两个关系的细节——卖都卖了,维兰德不怎么在乎他就很合理。

而“琴酒()?()”

对二十年前的交易一无所知,对自己的父亲还有些许已经是妄想的期待,才是他的剧本。

当然,如果他昨天表现出对这件事知情的态度,就不需要演这么恶心的戏码,但黑泽阵承认他当时被赤井务武的一手操作给震撼到了,完全没反应过来。(*反啦反啦,庶父亲发卖嫡长子啦!)

“乌丸呢?()?()”

赤井务武用的还是维兰德的声音。

“……”

黑泽阵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了句实话:“我不知道,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你让我回答?你根本没给我剧本!你等着,赤井务武,回去我就找你老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告状!

赤井务武没放手,依旧拽着他的头发,冷笑一声:“看来他确实不怎么信任你。”

黑泽阵没说话。

他确实、确实有点受伤。不是因为“那位先生不信任他”,而是因为“乌丸老不死的有瞒着他的事,但他却完全没有察觉”这件事。

如果那些人说的是真的,他“死”后还在那位先生的别墅里待了六个小时,那乌丸莲耶就是看着他变小的,还可能对他做了什么手脚,但他却浑然不觉。

恼火。

反正当年的洗脑还没有解除,他轻轻吸气,就着这股愤怒的情绪质问:“你不也是一样吗?你用我换了什么?现在你也沦落到找我要长生不老的地步,不够可笑吗,维——”

话还没说完,那个人就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响声很清脆。 黑泽阵在那里愣了好久,他是真被打懵了,虽然这一巴掌跟昨天遭遇的一切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但他还是被这不算重的一巴掌给打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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