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近乡情更怯(2 / 2)

  一行人直把流放当游玩,边向南行边欣赏沿途风景,直到中秋当天终于到达流番洲边境。薛家军驻扎在益阳城。叶长洲一行人距离益阳城尚有十里,薛湘楠和叶仲卿便候在城门口,翘首以盼。

  半年不见,薛湘楠英姿更胜往昔,眉如远山,眸似秋水,眉宇之间尽藏锋刃,双眸深邃如海。这段时间与叶仲卿周旋的缘故,她锋芒之上又多了几分柔和,似入鞘的宝剑,凌厉内敛。她骑着一匹骏马,那马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仿佛从云中降下的神驹。

  叶仲卿也骑在马上与她并排而立,依旧是那副温润儒雅、神采非凡的模样,眉宇间藏着睿智与深邃。虽然他总是一副微笑可亲的模样,但与他熟识的将士知道,温润与儒雅并非他的全部面貌。表面如何可亲,上了战场便有多冷酷,剑锋所向处无不闻风丧胆。他严谨治军,对自己和士兵都要求极高,令行禁止不容半点违抗。他是叶政廷所有皇子中最得圣心的,年少时的叶长洲便万分敬仰崇拜他,一度以他为楷模。

  “湘楠,你身上还有伤,不如你先回帅府歇着,我接到人立即赶回来。”叶仲卿转头看着薛湘楠,眼里蕴着笑意,“景纯是我的亲表弟,我不会怠慢他的。”

  已经好多年没听他叫“湘楠”了。那些年表兄妹二人跟随叶政廷南征北战,是表兄妹,更是袍泽,叶仲卿颇为照顾薛湘楠,一直称呼她为“湘楠”。自大盛立国,叶仲卿成了举足轻重的珩亲王,薛湘楠被封本朝唯一的郡主,立场不同,表兄妹二人便貌合神离,他便称呼薛湘楠为“郡主”。

  尤其去年叶仲卿初来流番洲,二人还因战事起过几次冲突,关系一度僵到差点刀兵相见。但自从上月,叶仲卿孤军深入游夏人老巢,差点命丧重围,薛湘楠冒死前去相救,将他从死神手里抢出来,叶仲卿对她的态度便来了个大转变,不仅重新叫她“湘楠”,且也不再如往常那般极力促战,对待游夏人也突然消极起来。

  薛湘楠对叶仲卿的突然示好并无任何表示,不排斥也不接受,淡然得让叶仲卿有些尴尬。“珩亲王莫不是忘了,要迎接的是十六殿下,朝廷新册封的昭亲王殿下。”薛湘楠依旧称呼他为“珩亲王”,一双俊秀的眼眸眺望着远方,“若只是为那臭小子,我才不来。”

  叶仲卿哈哈一笑:“哈哈哈……我差点忘了,还有本王的十六弟。”见薛湘楠只是看着远方,似乎并没有跟自己说话的兴趣,叶仲卿又道,“一别半年,上次见十六弟还是在王府,他奉七弟之命给我送手抄诗,一不小心就坠湖了,差点淹死。现在想起来,他也真是可怜。”

  朝廷册封昭亲王,赐死叶文惠、叶子洛的圣旨早已传到南疆,便是连薛湘楠都为叶长洲庆安国之行扭转乾坤的能力感到吃惊,叶仲卿却轻描淡写一句“可怜”。

  薛湘楠嘴角挑起一抹不起眼的笑:“陛下的皇子们个个聪颖,十六殿下不过及冠之年便封了亲王,说起来比珩亲王你封亲王时还年轻许多。有昭亲王殿下相助,珩亲王可省许多心力。”

  叶仲卿微微一笑,已遥遥可见叶长洲马车的踪迹,下马将缰绳递给士兵,背手立在风中:“都说景纯忠义,宁肯悖逆父皇母后也要追随十六弟去庆安国游学。怎么听湘楠你说起来,似乎不大喜欢我这十六弟?”

  “呵,怎敢。”薛湘楠神情冷淡,也下了马,将缰绳递给身后的岑阳,与叶仲卿并排而立,“十六殿下心怀百姓,且曾救景纯于水火,湘楠自是感激,但仅限于此。煜王府对每位殿下,都一样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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