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2章 关于他37(2 / 2)

  “我吧,”展小曦说,“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普通人病了或死了,会有动静的。”展小曦说,“我不会。我跟世界没有联系。”

  “有一次陆雪丞对我发脾气,因为小虎在学校被人打了,他那时候不太接受小虎,我不敢告诉他,自己去帮小虎出气。

  “之后不多久,被几个混混围起来捅了。”

  他掀开上衣给乔瑾煜看自己肚皮上的刀疤,“伤的不重,对方年纪很小,不敢真下死手,拿拆纸的割刀比划了几下,没有刺穿哪里,只是流了不少血。”

  “那次陆雪丞骂了我,骂我蠢。”

  “那时候邹妈妈已经不在了,陆雪丞说那几个人如果胆大手黑一些,把我捅死在哪里,随手丢进大渠,只有他会拼尽全力去找我,只有他一个人。”

  “有时候我会有点害怕陆雪丞。我会阴暗地想,如果我丢了,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会发现,只有他会去找我。”

  “那如果他哪天对我感到厌倦了,生了歹毒的念头,把我弄死或弄丢,是不是我就变成了落在人间的一滴眼泪,轻飘飘地蒸发掉了,神不知鬼不觉……”

  “我看过一个新闻。”

  展小曦转过脸,乔瑾煜望进他的眼睛。

  他的眼珠又黑又大,纯粹时纯粹,阴郁时又过度地阴郁。

  “说一个保姆负责照顾一个重病在床、屎尿不能自理、儿女出差在外的老人饮食起居。”

  “照顾了几天,老人去世了,儿女回来的时候发现老人的指甲是黑的,于是报案,保姆被抓了。”

  “审讯之后才知道,这已经是她害死的第十几个老人了。专挑这种大龄重症儿女又不能守着的家庭下手,前面的雇主都没有发现异常。”

  “照顾几天,老人走了,家人也解脱了,不用再继续花钱费力,只觉得少了一份负担,不会追究太多。想着人都走了,就会给她一月的工资打发她走。”

  “她就利用这个心理,干几天活收一个月工资,周而复始地作案。直到遇到了一个真正在乎老人的家庭。”

  “人老到了一定程度,与世界的联系会变得非常微弱。”

  “在乎他们的人慢慢凋零,留下来的人也都失去了力量,各自的精力不够维持各自的生活,没太多闲心关注别人。”

  “我们这些生来就被自己的家庭抛弃的孩子,整个童年都是冷冰冰地游离在正常的亲情关系之外,就像那些与世界渐渐脱离联系的老人,与时代脱节,与正常人的思维模式脱节,走到哪里都显得格格不入,不太懂得、也不太敢再去建立新的属于自己的世界了。”

  “陆雪丞和我,就像是彼此的父母和孩子。”

  展小曦说,“我们不指望对方真的会在自己遇到重大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但在我们虚弱无助的时候,我们会像那些依赖孩子的老人一样,本能地想要跟自己的孩子待在一起,以防一个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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