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仙君的be美学_分节阅读_第211节(2 / 2)

  去找岑云谏的时候正是傍晚。

  岑云谏正坐在廊下,阖目静思,即使冷淡如他,在阳光也像是被晒得多了几分温度,只有徐徐而过的微风拂动他的发丝时,才能让人意识到这不是一尊泥像。

  离他还有十几步时,岑云谏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澹台莲州连忙叫住他,浑若无事地说:“你整日坐着不动,也不见你怎么练剑,剑术不会荒废吗?”

  岑云谏淡淡地说:“不用。”

  澹台莲州随口说:“也是,你又不是我,我这样的才说只能勤能补拙。”

  岑云谏话也不想说,起身就要走。

  澹台莲州头都要大了,连忙叫住他:“先别走,我有事要跟你说,是正事,是正事。”

  岑云谏方才迟疑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住了他。

  澹台莲州引着他走到了无风的廊角,欲言又止,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岑云谏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不是很耐心地等了一小会儿,便说:“若不是正事 ,我便不跟你说了,我也挺忙,你不是担心我的剑术荒疏,我不如练剑去。”

  澹台莲州伸手拉住他,再次把他给叫住:“欸!”

  岑云谏不耐烦起来,不再看他,别过脸去:“究竟何事?”

  听见澹台莲州在他的身后期期艾艾地说:“我回去以后想了一番,越想越觉得说不定可以,凡人的国家可以联姻来避免战争,仙界为什么不可以,动物也有夫妻伴侣,你说你们昆仑可不可以送人去联姻?”

  岑云谏僵硬地转回头来。

  澹台莲州有理有据地说:“凡人过去会被吃,仙人总不会吧。我想,我他们也不想一直被你杀吧?”

  岑云谏脸色铁青,又问:“送谁?”

  澹台莲州看着他,没说话,嘿嘿讪笑一声。

第196章

  见岑云谏只是脸色难看,却没有立即反驳他,澹台莲州得寸进尺,接着劝他:“你先不要拒绝嘛,你再想想,我觉得我说得挺有道理的,只是你们做仙人的,做仙人做久了,与我看事情的角度不同,一时间想不到而已。”

  岑云谏生硬地拒绝:“这怎么可能?仙与魔大相径庭,再者说了,妖魔吃人,血腥暴虐,害得世间生灵涂炭,仙者怎能和他们为伍?”

  澹台莲州很是不给他面子,话赶话的,也有点冒火了,阴阳怪气地说:“哦?是吗?妖魔是吃人,可你们不是也对凡人袖手不管,对妖魔剥皮抽筋吗?我以为仙魔之间与凡人国家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没有永生永世永远不变的和平,我用自己只能换十年,二十年,你可以长生,你可以换更久,何乐而不为呢?”

  岑云谏嗤笑:“你竟然还替妖魔说起好话来了?”

  “我并不是给妖魔说好话,只是有时候我越来越不清楚这万物生灵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是外形吗?是神智吗?若是天生的,但仙之中不是也有入魔之人,人之中也有修仙之人?”澹台莲州说着说着流露出了几分怅然若失,他有些忧愁地说,“我以前,我以前曾经遇见过一只妖魔,应当是妖魔,若是你见到了一定会觉得他是,只是我却不觉得他是,他从不吃人,又聪明,又沉稳,还很漂亮,与我像朋友一般,陪我出生入死,护我周全……难道,即使像他那样的妖魔也该被你我杀死吗?”

  岑云谏当然知道澹台莲州说的这个妖魔是谁?

  他哪能不知道?那就是他自己!为了澹台莲州得以重生而转世为妖魔的自己!他心中百感交集,很不是滋味。

  他甚至情不自禁地在想,看来澹台莲州似乎更喜欢那个狼妖,澹台莲州可从来没有用这样令他怜惜的神情怀念过他,只不过是一个妖魔而已,难道他作为人形还比不过妖形吗?他明明记得自己那时也不怎么爱搭理澹台莲州,远不如做人的这两世要温柔。

  岑云谏冷酷无情地回答:“要,当然要,是妖魔就该死,要斩尽杀绝。”

  澹台莲州没有再反驳他,只是抬起头,用不赞同的目光跟他无声地对峙着,不知多了多久,直到天色都昏暗下来,把他们彼此的面容都模糊了,他才失望透顶地说:“岑云谏,过了这么多年,我真想不起来我当年为什么会喜欢你了。你怎么是个这样的人呢?我曾经以为你谦逊温柔、慈悲仁恕,即使你有时也会犯错,但我也觉得你是心怀天下的,正因如此,即使为你死了一次我也不后悔。你是一开始就这样,还是变成这样的呢?”

  岑云谏冷冷地说:“你真以为那妖魔心性善良吗?我告诉你,没有那样的妖魔,我再了解不过了,想必你遇见的那个妖魔留在你身边也是别有用心,是你想太多了。”

  澹台莲州也回:“要是换成现在,让我去死换你活,我一定不去了。”

  他的声音并不算响亮,风一吹就听不清了,落在岑云谏的耳中却像是重重的一击。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颓丧、愤怒充斥满他的心头,让他气得竟然一时间难以自持,周身运转的灵力汹涌而出,冲天而起,小小的庭院兀然起风,飞沙走石,天色大变。

  同门们听不见他们俩说什么,但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出来两人聊得很是不愉快,这两人拌嘴吵架不欢而散是常有的,吵得风云变色还是头一回。

  他们没办法再继续袖手旁观,连忙上前去想要拉架,跑得急了,在距离两人数步的距离狠狠地撞上一堵无形的墙,摔在地上,头破血流。

  他们这才注意到,以这两人为中心似乎有一个无形的圆,只有这个圆里是混乱的,龙卷风卷起砂石直上云天,如一把剑插入漆黑的苍穹云幕之中,也不知这乌云有多厚,也不知此时是日还是月,只是一丝光都还没来得及漏下来。

  岑云谏可谓是煞气腾腾,让他们这些围观的人都感到胆寒,但是他们能看到在这暴风之中的澹台莲州却不为所动,眸中像有两团火在三千,即使被刮起的碎石划伤了脸庞也没有半点畏惧。

  反而是在他流血的瞬间,岑云谏那膨胀到几乎要爆炸的怒气就瞬间像是被扎破了的气囊,迅速的消了下去,直到风沙平息,一束清而冷的月光倾斜着照射下来。

  岑云谏走向澹台莲州,伸手要摸他脸上的细小擦伤,完全没有要碰到就被澹台莲州后退一步躲开了。

  澹台莲州自己抬起手用袖子揩拭了脸颊,低头看到淡淡的血痕,才发现自己流血了,但是没觉得疼。

  岑云谏在半空中僵了一僵,收回了手,颈脊仍是笔直的:“是我修行不足。”见澹台莲州仍不解气,又干巴巴补充一句,“抱歉。”

  澹台莲州:“抱歉?你抱什么歉?你看上去可一点也不像是怀有抱歉。您多厉害啊,您怎么不回去做您的仙君?也不知您纡尊降贵地在凡间究竟是要做什么,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又不说!你既然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你那为什么不回昆仑,也免得我整天看见他臭着脸,也免得大家一道提心吊胆怕要受难。你想怎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话,你一定要在我身边做个小小护卫搞什么?你究竟是为什么?”

  岑云谏正要开口,又被澹台莲州夺过话头,似是预料到他会说什么似的:“你可别再跟我说什么大义了,你回昆仑去找你的大义吧。”并抬起右手,对他做了请的姿势。澹台莲州真是佩服自己,都气到这份上了,竟然还记得昆仑的方向,没有指错。

  说罢,澹台莲州拂袖而去。

  岑云谏跟在他身后,步行,发出低低的脚步声。

  澹台莲州很想甩掉他,于是一直没有停下脚步,在王宫里走来走去,他走到哪里,宫人就为他点起灯,照亮一片路。

  直到走到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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