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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说起从前无法宣之于口的下流话,孟叙冬很受用,愈受用,声动愈大。四下回荡着,好似迅疾的雨。忽地乍现闪电,鞭笞在窗玻璃交媾的倒影上。

他们彻底退行为原始动物,在变成雨林的地方,在枝叶与腐土的气味里,蛮横地吃掉彼此最后的心智。

星期六,雨稍稍停了。阴沉的光照川流不息的马路,苏青从车座下来,一身大牌当季套装,如同漂亮的人偶。

车窗降下,露出孟叙冬的眉眼,“一会儿给蒙子打电话叫他来接你,玩开心。”

“你也是。”苏青抿笑,轻快地走进商场。

得知她与老乡有约,孟叙冬其实不大赞同。他似乎对夜场的女人抱有某种偏见,她们都是爬床的货色。

难道她不是吗?

苏青和老乡逛了一下午,到日料大厦吃烧鸟。周围大都是上班族,喝着啤酒大声讲话。

环境嘈杂,最适合把假话当真话说。老乡关心苏青在孟叙冬那儿的待遇,然后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告诉她,“他从来不带你出去?”

“我们有一起去看家具……”

“那怎么能算!”老乡说孟叙冬经常去一家会员制会所,城中二代聚集之地。他们在里面赌牌、玩女人,顺便交换内幕情报,敲定生意。

苏青猜到会有这种事,可仍感到不舒服。

“这些话,我当你姐妹才和你说。他们那种人,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你要对为自己打算,多拿好处。”苏青点点头。

最后老乡问她借了一笔钱,放在以前,堪称巨款,而现在不过是她一个月的零花钱,她不想拒绝帮助过她的人。

夜深了,孟叙冬还没有来电话。

他们应该玩得很开心吧,那地方的女人是不是会更多花样?

她们都怎么叫他,怎么叫?

苏青没有给蒙子打电话,乘地铁回了住处。晚班车厢塞满了疲乏的人,无论成年人还是孩子,都好像被这座弥漫金钱气味的城市摄走了魂魄。

那天孟叙冬没有回来,他也不是每天都回,苏青习惯了。

情人有保质期,她不可能依靠他一辈子。

家具陆续运来,有了家的样子。苏青提议要报考会计,孟叙冬有些意外,他不需要她工作。她笑嘻嘻地说,谁说要为你工作。

孟叙冬到底没有反对,或许也是想着她有件事做,就不会天天缠着他了。

苏青光明正大出入书店,在桌子上堆起各种参考资料。她不是真的打算考会计,这是一个可行的选择而已。她的真实目的,是要在这段时间攒下更多钱,然后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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