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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想起过去，就是感到自卑的时候。

能活着，活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像同学那样彻底享受大学生活，不是她该奢求的。

苏南当场便卸了妆，晚上回宿舍温书。或许她真的有点笨，绩点始终不高，够不到奖学金。好在大四之前，她过了专业英语八级。

妈妈希望她做老师，爸爸说老师没前途。妈妈又说，老师天天收礼，给学生补课，还有寒暑假，哪儿不好了？爸爸说，命运不握在自己手里，迟早完蛋。爸爸是下岗工人，对集体主义绝望，人到中年反而变得愤世嫉俗。

苏南参加了春招，幸运地找到了实习工作。一家快消贸易公司，相当有体量，他们因为业务需求在本地开设了办事处。一开始她负责整理文书之类的杂活儿，每天坐在办公室，面对落地窗玻璃外的海景。

眼看着天气暖和起来，毕业在即，苏南有点着急。这个工作说好不好，但想要竞争的毕业生多的是，她怕自己毕业即失业。

苏南主动申请转岗销售，销售是创收岗位，老板自然喜闻乐见。销售不仅要靠嘴皮子，还需要体力，那一年她踩单车上班，妈妈要给她买电动车，她都拒绝了。

她想在年会上拿到销冠之类的称号，让妈妈脸上有光。妈妈是个爱面子的人，澡堂的墙上挂着女儿们的荣誉证书，好似客人也能跟着沾沾学运。

更重要的是，她想挣钱。爸爸生意赔了，欠的债更多了，爸爸妈妈吵得愈发厉害，妹妹偷偷哭，偷偷说不想活了。

但她资历尚浅，话术不够纯熟，好运不愿偏爱她。前辈叫她不要心急，销售也分前期和后期型，有的人更擅长维持客户，把客户变忠实伙伴。

苏南琢磨，似乎有点道理，来往时间愈久，客户对她愈发信赖。他们的产品走出口，与船运公司签订合作，老板让她参与，给了她莫大鼓励。

那天下着雨，温度有点冷，苏南跨越城市到海港码头。运输公司就在这边，一栋蓝玻璃大厦，楼面有点陈旧。

公司是几人合伙的，但他们分工明确，运作转合，完全不是苏南想象中的草台班子。听说合伙人年轻，她想当然以为是富二代出来圈钱了。

同苏南对接的是合伙人之一，章晚成。

很好听的名字，苏南客套。

章晚成显得有点冷淡，苏南想他们海归兴许不吃这套。她老老实实拿出资料，讨论业务细则。

章晚成法学出身，读过 mba，还结过一次婚。庆功宴之后，苏南从前辈口中听说八卦。

连前辈也觉得章晚成仪表堂堂，哪怕二婚都不妨碍他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