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7(2 / 2)

他是个危险分子,但每次要把他关进精神病院,他在里头总是乖巧得不可置信,我想大部分时间是三月在把关吧,关过几个月就转去开放式精神病院,再象征性地关一下子又让他出来了。

香港是有人权的地方啊。但他已经……他已经不会再信任那些所谓的心理学权威了。」

「……好吧,我总算知道这位先生的辛酸史了。但为什么是我?」

「这样想来也是很合理的吧,你是他唯一见过最年轻的、而且开宗明义说是为了『研究他』、没说是要『治好他』的人,他根本不相信别人夸下的海口说要把他治好,他不想再当权威医生跟别人炫耀的材料了。

阿透,你是什么东西?你什么东西都不是,你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见习小助理而已,这就是他选你的最大原因。三月的心理关口真的闭得很紧、很紧,但至少他愿意尝试去信任你……阿密,你知道吧?那个他体内的第二人格,你在课堂上读过的『保护者』,对你印象特别深的关系,所以三月来找你帮他。」

我听他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到这儿,什么三月很信任我、阿密对我印象很深之类的。

我真想抓着手机大吼、向这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子跟那边装乖宝宝的男人大吼:这个男人不是他妈的信任我!他体内的怪物想要报复,他妈的一直想冲出来杀死我,只因为我四年前嘲讽了他一句,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哑巴!

他不相信那些权威医生,不相信他们专业而千篇一律的治疗,但他要打官司,所以就抓住了最后一个救生圈——介乎医生跟废物之间的我!

他决定拉着我一起溺死也不放我走!他没钱就赖在这儿不走,我要赶走他,阿密就冲出来威胁我,一副「好啊你就赶我走吧,我先把你杀死再回监狱」的样子。

简直像绝望的小孩抓住最后的绳索般,不知打哪来的坚持?死不松手,像只要坚持就会得救。

我看着三月,听不太见手机对边的老头的吱吱喳喳些什么。

「……阿透,你还在吗?」

「嗯……我在。」

「我刚刚说,如果你真的很不愿意尝试治疗他……当然像你这样的毛头小子没这样的能耐,就把他转介去精神机构,但你之前说过三月要打官司吧,那他近期就绝对不可以进那样的机构留下纪录了,所以他一定不愿意。你劝他走还比较好。」

妈的,我要是能劝他走我早就劝了!问题是,他绝对会冲入厨房抄起刀子宰了我!

「……嗯,我决定……跟他聊聊再说,你知道的,就是心理系的通病嘛,看见特别的病例就很想深入了解一下,而且我想……对了,一定对我的硕士论文有帮助的,所以可能之后会打电话问一下资料之类的。麻烦你了,我想先跟他聊聊,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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