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封丘苟活人(2 / 2)

  赵士谦一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顺嘴答道:“晏侍郎……户部尚书一职迟迟未定,晏侍郎独挑大梁,当然是丰功伟绩、英明神武啊!”

  言毕,他还趁机塞了几块鲍鱼海参进嘴。

  可晏知善接下来的话,就让赵士谦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他不像是醉了酒,却一滩烂泥似得瘫在窗柩上,目光里一片漆黑,像是深潭淤泥。

  只听得他戚戚一笑,“外人皆道我是父亲唯一的子嗣。虽是庶子,却胜似嫡子……”

  话说完,旁的酒友们都嬉嬉笑笑地,还有嘲他矫情,嘲他显摆的。

  晏知善也不管,继续说起来:“父亲他为了我明日的婚事,费心费力地将我从庶出抬为嫡出。可他还是不肯正眼多看我几回,可笑……当真可笑!”

  席上的酒虽烈,可晏知善酒量从来不差。

  这些话,不像是醉话,倒像是借酒才能说出来的心事。

  赵士谦没敢接话,只逢迎了几句,又静静听着晏知善倾吐心声。

  他说:“庶子身份卑不足道,高门贵女一概不愿下嫁于我。可我并无所图,只需相互扶持,平淡一生便好……”

  他又说:“我父亲想要的,却只有能带给他助益的联姻……他抬我为嫡子,也不过做他的手中棋子罢了。”

  赵士谦正当哑口,不知如何应他。

  晏知善举杯尽饮,烈酒入喉,他身形摇晃,却定睛看向赵士谦,“你当真还觉得我父亲……英明神武?”

  赵士谦蓦地紧张起来,咬着嘴角干笑了两声,什么也没敢说。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嘈嘈切切的雨声和人们奔走躲避的脚步声很快湮没了他们的谈话。

  推杯换盏,借酒浇愁。

  几番轮转下来,席上一片狼藉,个个都醉成了酒仙。

  临近散席,宵禁的梆子声也近了。

  赵士谦醉得有些迷糊,只听得几个家奴说晏知善马车的车轴坏了,一时还回不去。又是临近宵禁,车马行也都各自散了。

  晏知善又喝得醉醺醺的,放任他骑马回去,也并不安全。

  即使回去了,怕是也要被家主责罚。

  晏知善倒是毫不在意,推着家奴们往回赶。他自己则踉踉跄跄地又返回酒楼之中……

  只要赶在明日仪程开始前,回到府中,便无人知晓。

  赵士谦急着赶回官舍,也没多逗留,冒着细雨醉醺醺地回去了。

  将昨日席上的情形说完,三人都沉默了片刻。

  吟风摩挲着下巴,“看来晏知善真正厌恶的并不是这场姻亲,而是他爹,晏侍郎。”

  周沉道:“唯利是图,乃小人行径,的确令人不耻。”

  可那赵士谦却拍拍大.腿,咂嘴道:“可是这不对劲啊!晏知善一向单纯善良又胆小谨慎,他哪里能看懂他爹图谋的那些事,更别提逃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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