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冰酪4(1 / 1)

桃花问春风过后,杏花含枝笑,都快过了花期。时间过得飞快,程苑的洋文功课基础也打下了。见到两位先生,她总有不同的感觉。宁先生总是自嘲学识浅薄,却总给人有一种他深藏不露的感觉,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海先生温柔是温柔,只是总觉得他有什么说不出的过往,眼里总有一股柔情,特别是对着园子里的蝴蝶。

这日茶歇饭后,程苑和两位先生在院子里看花,莹儿从前厅带回一盒糕点,“小姐,白少爷回来了。”“二哥不是留洋去了吗,怎么回来了?”程苑停下拨弄着花瓣的手指。其实程海和程白同岁,只是程海早了7个月,排下来,程苑就叫程海二哥了。“只说是留洋的人数有限,白少爷也不争,自己就回来了。说是稍会就到书阁去。”

“二哥也要来学习功课吗,那敢情好,给我个伴。”程苑自言自语道。

午后,山路阁。

程苑正整理桌案,程白便来了。“小妹,我回来了,爹安排我和你一起学洋文。”程白一下坐到桌子上,“听说教书先生是两个年轻人,不是老骨头有经验吗?”“二哥这是什么话,年纪越大学识就越高吗?现在会说洋文的不都是年轻人?”程苑将一本书递给程白,“你先看看,这是我此现在用的书。”“亲娘勒,这是什么鬼画符?”程白一摊开书,看都没看,就丢到桌上,“先生怎么还不来,我正好奇呢。”

说曹操曹操到,因一下多了个学生,两位先生只好一人一个。洋文为主,国文鉴赏也不落下。“我要那个看起来年轻的。”“二哥,人家和你一样大,看看人家那学识,再看看你。”程苑忍不住嘲笑了一番。“同龄的才好玩嘛,叫什么来着,海...海洛是吧,从此以后就你教我那鬼画符的玩意了。”程白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拉着海洛的手就往另一张桌案上去,“开始吧。”

让人欣慰的是,海洛对这个热情又无脑的程家二少爷并不排斥,被他的一连贯动作整得有些头昏,也不发脾气,只是笑笑:“那,二少爷可听好了。”

另一边,“发音纯正的海先生被抢了,只能换我这个半吊子了。”宁又恩开玩笑道。“宁先生只继续上课,苑儿很好奇先是发音纯正的先生,后是半吊子的先生,教出来的英语会是什么样。”程苑接他的话柄,也开起了玩笑。

其实程苑个人性格便安安静静的,学东西也静的下心,所以虽不是天赋异禀,也算是踏踏实实在学。因二姨娘时刻提醒程苑国文也不能落下,故而程苑也时常读诗,有不解的就问宁又恩。倒是中途杀回来的程白,一门心思全不在学习上,一见到海洛就要拉着他去玩:“哎,你知道东街新开了家脂粉铺子,要不要去看看?”“二少爷,”海洛无奈笑笑,“男子怎么喜欢那些东西?”“不是我喜欢,是你的脸太秀气了,抹上胭脂肯定好看。”“快别开玩笑了。”......

又一季拂过,夏季己悄然到来。厨房刚做了冰酪送到二姨娘屋里,二姨娘对程苑说:“宁先生今日在府里,你去给他送些,就说是我这个做娘的感谢他对女儿的教诲。”二姨娘将冰酪放在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程苑点点头,接过盒子,就向客房走去。

“先生,”程苑在门外等着,“我是程苑,来给您送冰酪了,是母亲的心意。”

“进来吧,二小姐。”宁又恩开了门,接过盒子,“代我向二姨太道谢。用茶吗?”程苑摇摇头,出于好奇扫视了一下屋里,宁又恩收拾了其实挺整洁的,书籍有许多,妥妥的一个读书人。“想不想知道,照片是怎么洗的?”宁又恩突然问。看着程苑好奇的目光,宁又恩又道:“跟我来。”

转身拐进别院,里面有一个小房间,灯光很暗,房间里有一池子水,味道有些特别。屋子的西处有许多麻绳,绳子上夹着许多相片。宁又恩带上手套,开始演示。从没见过这些东西的程苑看得目不转睛,不禁感到世界的神奇。她还别了别屋子里的相片,她看见一张熟悉的脸,那张相片上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美啊。”程苑不敢去碰那张相片,只能发出由衷的赞叹。宁又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位啊,是秦烟楼的头牌,柳思婉,传说美人一笑值千金,要见她可不容易。”“那先生....”未经人事的程苑不知怎的红了脸,“怎么见到的?先生....喜欢...这样的?”宁又恩愣了愣,笑道:“别误会别误会,二小姐。我是受人之托去拍照的,这位客人是柳小姐的熟人。”

程苑只觉脸颊有些发烫,对一个14岁的女孩子来说,红楼情事还是太难以启口。不多久,程苑就告别宁又恩回自己屋子了。宁又恩送走了程苑,才回屋将门锁好,打开那个精致的木盒,木盒下面有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一张字条...

而程白也要和海洛分享冰酪,首接把人拉到自己屋里:“海兄,你尝尝这个,真不错。”“二少爷,我自己来。”海洛阻止了程白往自己嘴里塞勺子。“好吃吧,”程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夏天就这一个好处,吃着清凉。”海洛被他强塞得满嘴都是,说不出话,只好点点头。

“可是,我很喜欢春天,你知道为什么吗?”程白突然说。“花多?”海洛用手帕擦了擦嘴。“No,这太肤浅了,”程白突然又换了个话题,“我这没说错吧,“不”是"NO"对吧。”没等海洛回答,他又继续说:“因为春天蝴蝶多,有一个人他非常喜欢蝴蝶。”海洛的心突然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但是,我己经好久好久没见到他了,从民国元年的春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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