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4(2 / 2)

他记得自己之前还在医院。

景黎面不改色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出院嘛,邱医生回来后为你做了检查,你身体真没什么问题了,便按照你的意思办了出院,你一直在睡我们就没喊你。”

想到公交车站距离家还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景黎神情愧疚:“二哥,你们可以喊我醒来我自己走。”

“没事,没必要纠结这个,快吃。”

“嗯。”在熟悉的家里,死去的亲人都在身边没离开,让景黎鼻尖酸涩,要面子的他不想让二哥发现自己泛红的眼眶,应了一声后低头一勺一勺地喝粥。

景黎喝完,景枫把碗拿走,故作轻松询问景黎:“弟弟,许久没回来,你还习惯吗?”

景黎不明白二哥为什么这么问:“当然习惯,这里是我们家,回到家里哪儿有不习惯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景枫悬着的心落下:“习惯就好,二哥没别的意思,只是这房间你许久没住,好多东西不是旧了就是坏了,怕你介意。”

“家里的东西都很好,我很喜欢。”

景黎说话的模样不似作假,景枫拿出一个破旧的手机递给景黎:“你原来的手机在车祸中损坏,无法维修,我们便重新帮你买了一个,里面已经存好了我们三个的号码,有事直接打我们电话。”

未了又道:“手机是二手的,别介意,以后等我们家宽裕了,再帮你买新的。”

“谢谢二哥,我很喜欢,不用新的,这个就很好。”

家里都是因为他这场车祸才欠下债务,他哪儿来的脸介意,哥哥们没抛弃他让他死,他感激涕零,在医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管是大哥的手表还是二哥的眼镜,又或者是三哥的耳钉,都旧得不能再旧,用的手机一看也是用了很久的旧物。

景黎越想心里越愧疚,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才能还清这千万债务,让哥哥们避开前世惨死命运轨迹。

景黎顺利收下手机,对这个家没表现出任何排斥的现象,景枫站起来道:“我下去洗碗,你身体还虚弱,别到处乱跑,多休息,我们都在家,想做什么打电话叫我们做,对了,你还记得咱家的洗手间在哪儿吧?”

景黎乖巧点头:“当然记得,二哥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家里每一样物件的摆放此刻都能无比清晰的在他脑中浮现。

景枫表情担忧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房间。

房门合上瞬间,景枫脸上担忧的表情顷刻间消散,走过走廊,景枫在楼梯口顿住脚步,眉眼冷淡的看向楼下,他所站的位置下方,景崇与景弈抬头目光牢牢锁在他身上。

在两人的注视中,景枫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楼下的两人松懈下来,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间位于城市边缘的小二层楼,周围平房大部分被轰炸得面目全非,只有像这间小平房一样少数还能住人,原住民不是死在轰炸中,就是已经搬走,周围能住人的平房住的人已然不是原来那一批,基本上谁也不知道对方的过去。

......

凌晨一点。

走廊上响起一道刺耳的开门声,一道身影小心翼翼从打开的门缝中出来,脚步轻轻的走过走廊,直奔一楼,台阶上坑坑洼洼,鞋底摩擦地面时会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第一夜,不管是景崇还是景枫景弈,都没敢真的入睡。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景黎展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一切是真还是假,同时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想掉以轻心丢了性命,拼命想往上爬拿到话语权的人不止有他们,之前任务失败的哥哥们全是前车之鉴。

房间老旧,木门腐朽,窗户破败,只要没睡着,在寂静的深夜中一点点细微的动静都能被放大让人听见。

在开门声传来的瞬间,三人默契的关闭屏幕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屏住呼吸认真听着门外走廊的一举一动,他们不明白景黎大半夜不睡觉起来做什么。

回到久违的家,景黎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等夜深哥哥们入睡后才偷偷起身,他也不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单纯的想看一看家里。

尽管景黎放轻了脚步,但景崇景枫景弈三人全神贯注听景黎的一举一动,还是能听见他下楼的动静。

确认景黎离开二楼后,三人在各自房间拿起手机,一边听景黎的动静一边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打字。

房里,景枫整个人陷进表皮破烂的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反光照在景枫脸上,他眉头微皱。

思考半晌,景枫在今日份日记中打下最后一句话:他似乎喜欢很喜欢自我攻略。

句号敲下,景枫轻点发送按钮。

今日他们不管是谁,表现都不完美,破绽频出,偏偏每一次只要稍加解释,甚至不用过多解释,景黎就不再追问。

......

滴滴,邮件声音在灯光明亮的书房中响起,发来的邮件一共三封,眼尾爬上细纹的中年男人逐一点开......

十分钟后,中年男人对比三封邮件,皱眉喃喃自语:“擅长自我攻略?”

这些小年轻说的这是什么东西?

......

市郊平房内。

景黎怕在二楼打扰三个哥哥休息,对于二楼的一切都没敢细看,下到一楼后,对照自己的记忆把一楼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厨房碗筷的摆放位置,窗户上曾经被他不小心打破的玻璃,被他踩断一小块木板后堆放在角落里当置物架的桌子,挂在墙上当装饰的大哥从战场上带回来没弹夹的淘汰□□等等,存储在他脑海中的家里构造摆设此刻都鲜活的一一展示在他眼前。

景黎没想到自己还能再看到这一切,情绪在心底翻腾,酸酸胀胀的,眼眶不知何时已酸涩泛红,到处摸了一遍,景黎看向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出去。

与记忆中一样,战争过后,他家周围的居民平房都已被炸毁得差不多,露出的钢筋水泥缝隙中生出不知名的野草与藤蔓,荒凉中透出生机,唯有他家门前地面被整理得还算平整,杂草也被拔除清理干净。

月光下,景黎放眼向四周看去,看到远处没被炸毁的平房里有隐约的光,还有听太不清楚的说话声,什么小树林,什么私会,还夹杂着哭声,似乎在吵架,八卦之火熊熊燃起,景黎心痒,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车祸昏迷了太长时间的缘故,反正他睡不着,索性去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

“他出来了,大半夜的他这是干嘛呢?要通知人吗?”

“我哪儿知道,别废话快绑,嘴里塞块布,以防万一,被他听见动静就糟了。”

被说的人嘟嘟囔囔:“塞什么塞,我下手你还不清楚?估计他明天早上都醒不过来。”

斑驳树影中,两道身影蹲在地上,一人捆脚一人捆手,共同把敲晕的人绑起来,一边绑一边盯着景黎的方向用气音低低交流。

离开家门走了没几步,景黎就被脚下藤蔓缠住,景黎垂眸从藤蔓中抽出脚时,听见一声脆响。

哐当......

有什么东西随着藤蔓被翻动拉出来,又摔在裸露的混泥土块上。

借着月光,景黎看见了一把水果刀。

看到刀,景黎鬼使神差俯身低头捡起来,水果刀被丢弃时间太长,刀片上锈迹严重,景黎垂眸盯着手里的水果刀,心脏跳得有些快。

“你!”

夜风吹过,送来阵阵花香,同来的还有一道尖锐的声音。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景黎浑身紧绷,捡到手中不到一分钟的生锈小刀脱手而出,朝动静传来的地方飞射出去.....

——啊啊啊终于要开始大开杀戒了吗!

——镜头快转过去我要看这俩炮灰怎么死的!

——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就算经过了邱家的手,弟弟出刀的速度依旧是如此迅速狠辣吗。

卧槽!服了老六这乌鸦嘴!小五内心惊呼,人还没反应过来一记手刀已劈在醒来喊叫了一声的人后颈处,那人才来得及喊了一声又被劈晕。

小五前一秒才劈晕人,后一秒就被小六抓住衣领一把拽起来摁在树干上,拽人的同时,小六一脚把被五花大绑敲晕的人一脚踹进茂密的杂草中遮掩住。

“你干......”

话没说完,只听见‘咚’的一声,一把匕首飞过他之前蹲的地方到,刀子扎进树干,发出细微沉闷的声音。

小五小六:“!”

看着旁边树干地方深深扎着的水果刀,两人呼吸停滞面色发白,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后怕。

如果不是小六拽着他闪避的动作快,现在这把锈迹斑斑的小刀应该扎在他身上。

刀子甩出去,景黎后知后觉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小刀射向的地方,茫然的喃喃自语:“我这是在干嘛?”他这不省心的玩意儿!

景黎脚步慌乱朝小刀处寻去,他怕自己伤到人要赔医药费。

拐过缠绕在树上野蛮生长的月季花丛,景黎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把另一个男人按在身后大树上,而他甩飞出去的小刀安安稳稳插在两人不远处的树干上。

一轮弯月下树影婆娑,景黎看不清楚两人的脸,只看到两人身形僵硬站着,似乎是被自己那一刀吓到了,他出现都没人动一下。

小五疯狂朝小六眨眼睛: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们不会第一晚就光荣牺牲进停尸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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