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场戏4(1 / 2)

程樾在江舒的房门外站了很久。

一切都按照他的预想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刚才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他就被赶了出来。

程樾出演《罗袜生尘》,是意外,也是必然。这年头同性题材的影视作品势头正盛,许多集团产业都会通过投资来分一杯羹。

程樾那天偶然在程家集团近期的投资作品名单上翻到了《罗袜生尘》这部电影。

他是偶像出身,最擅长的事就是跳舞,对演戏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更何况他所在的团Niebla是当下发展正红的偶像团体,女友粉的成分占据了粉丝的绝大多数,出演任何作品都需要经过严格的筛选。

但是当程樾看到拟定主演那一栏写的是江舒的时候,他心想,管他呢,都靠边站,给江哥让让路。

《罗袜生尘》的导演是吴坤,在业内是出了名的高要求。他不用没有资历靠脸吃饭的网/红,就算是老资历老戏骨,不合适角色的,他也不用。

程樾没拍过什么戏,自然属于吴导不用的那一类人里,他动用集团的关系,辗转欠了很多人情,才终于获得了一个珍贵的试镜机会。

吴导让他试的那段戏很难,是时纾与洛洄羽对峙周旋,最后失控爆发的片段。

江舒不在场,吴导选了一位演员和程樾搭戏,程樾当时满心满眼想着的都是江舒饰演小舞姬的模样,不知不觉就入了戏。

等他回过神来,吴导惊喜的的声音已经在耳畔响起:“你的表演让我觉得,你就是时纾,时子心。”吴坤顿了顿,若有所思:“你的感觉和江舒很像,就好像是,角色就是为你们而生的。不是你们走进戏中,而是戏中人已经附身。”

那时候,无论是江舒还是程樾,都无法参透吴坤话中的玄机。

程樾只知道,他曾经见过江舒那样惊世绚烂的舞姿,从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无法停止追逐对方的脚步。

……

翌日。

江舒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一边打哈欠,一边走进了化妆间。

拜程樾所赐,他昨晚一直梦到往事,不断被噩梦惊醒,折腾到后半夜,索性到阳台上抽了小半宿的烟。

化妆师是个特妖娆的男孩子,看到江舒的状态,翘着兰花指惊呼道:“哎呀,你今天这个样子,一会儿还怎么做我们的花魁呀!”

江舒被他逗得有点想笑,抬眼望见坐在另一张化妆台前的程樾,他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了起来。

程樾正在贴古装马尾的假发片,看见江舒进来了,一双漆黑的狗狗眼立马亮了起来,轻快地喊了一声:“江哥早。”他因为转头幅度太大,不小心扯到头发,轻轻“嘶”了一声,又被发型师无奈地按了回去,简直像只傻乎乎的大型犬一样。

江舒愣了愣,僵硬地和程樾也打了声招呼,然后飞快地转头望向助理小许,声音都冷了几分:“我不和别人共用一间化妆间,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小许从江舒刚毕业那会儿就跟着他了,也知道对方最近被各种糟心事搞到头秃,小声回答道:“江哥,吴导特意交待的,让你和小樾哥共用一间化妆间。”他说到这儿,还神神秘秘地凑到江舒耳边,贴心道:“共处一室,方便培养培养感情,拍的时候更有感觉嘛。”

江舒强忍着不让自己问出“什么感觉”这样奇怪的话,转移注意力到桌上,看见台面上放着一杯太妃榛果拿铁。

江舒最喜欢喝这种甜到发腻的东西,他拿起来喝了一口,甜蜜蜜的味道冲上舌尖,让原本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化妆师一边给江舒上隔离,一边语气酸溜溜地说:“这个是今天刚上的,可是限定版呢,还送秋季假日小兔子挂件,我男朋友都不肯替我去夜排的。还是小樾哥好。”

江舒呛了一下,在镜子里盯着身后玩游戏的小许,发出疑问的声音:“?”

小许笑着朝程樾的方向微微扬了扬脸。

江舒转头看向程樾,程樾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亮闪闪戴着围巾的雪白小兔子挂件,用修长的手指勾着钥匙扣的铁圈,一双无辜的狗狗眼盯着江舒,语气可怜巴巴的:“江哥,我错了。我昨晚不该那样对你的,这只小兔子送给你,你别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

小许震惊地放下手机:“?昨晚你们见面了?江哥你对小樾哥做什么了?他怎么这么委屈?”

江舒:“。”

最后,江舒还是把那杯咖啡喝完了。小兔子他一开始不想收,但是看见程樾那双眼睛,他心里一软,就把兔子塞进了小许的手里,让他看着办。

嘴里甜腻腻的,江舒下意识地想着,还好今天没有吻戏。他换上衣服,别别扭扭地和程樾并肩去了片场。

今天拍的这场戏,是整部电影开头的第一个场景,也是全体主演都参与的一场戏。

到了片场,秦元洲、喻沅和宁宵都已经在等他们了。秦元洲饰演洛洄羽的主人顾郁,喻沅饰演洛洄羽的弟弟洛云歌,宁宵饰演丞相纪尚芜。

影片的朝代是架空的,江舒一身花魁扮相,衣服相当繁复华丽,一路上都是程樾好心地替他提着衣摆,倒显得小许像个吃白饭的。

江舒以前学的是中国古典舞,时常会穿水袖舞服,但他从未穿过花魁这样艳丽夸张的衣服,再加上脸上描的妆,让他特别不自在。

而且,江舒有些在意的是,从刚才开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像口香糖一样黏在了他的身上。

工作人员也就罢了,几位主演也一直不错眼地盯着他,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从未见过的稀奇东西。

程樾见状,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把江舒挡在了身后,原本洋溢着亲切笑容的脸微不可查地冷了下来。

江舒自认为自己不好看,殊不知他现在的模样落在其他人眼里,却是另一副景象。

江舒的头发被盘成发髻束在脑后,衣服半遮半掩露出半边肩来,一把细腰看起来单手就能盈盈握住。他今天描了很重的妆,一张小脸唇红肤白,桃花眼里荡着盈盈水波,唇边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勾得旁人移不开眼。

宁宵蜷了蜷手指,秦元洲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喻沅嘴里的棒棒糖直接掉在了地上。

吴坤也没想到江舒的扮相会如此贴合原著,他盯着江舒看了一会儿,有些失神,最后轻咳一声,转头对剩下的人震声道:“好了,别一个个都傻了吧唧的杵着,赶紧各就各位,开始!”

随着场记的打板,这部电影终于拉开了序幕。

千颂国的民间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习俗,每年仲夏时节,在落日沉入山海的那一刻,花魁会乘坐马车巡游街头。兴奋的民众向车上抛洒鲜花,花魁隔着珠帘向外看,若有谁能让花魁掀起帘子收下花朵,此人便能在今夜一亲芳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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