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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彧希望她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被蒙在鼓里,有时也是种幸运。

月华为她的直棂窗镀上一层银晖,女子忽仰起雪颈,向天叹了一口气。

她揉了揉因为过度低头而酸胀的后颈,这时,仿佛终于察觉出对面有人。

一道挺拔清俊的身影,被月光笼着,停在天井那头。

她惊讶着,素手缓缓拨开半扇窗。

轻灵而夭袅的夜雾裹缠着时彧玄青的衣影,他在对岸与之视线相碰。但只是一瞬,少年冷淡决然地扭头,入门不顾,再没给她任何回应。

沈栖鸢有些沮丧地放下了针线。时彧不大喜欢她,也不怎么与她来往,她心知肚明。

这一路走来,两个人在一起说的话只怕也不超过二十句,他更不会同孙孝业那般对她嘘寒问暖、客气周到。

但他毕竟受了伤,沈栖鸢自嘲了一下:你同个半大孩子计较些什么,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便也缓缓阖上窗棂,起身前去就寝。

翌日清早准备入城,沈栖鸢掐准了时辰醒来,于驿站馆舍,借用了梳妆镜,为自己梳好发髻,穿上菱花白烟罗轻衣,下楼预备登车。

时彧与副将秦沣一起出来,少年姿态高昂,穿一身暗赭色及膝束袖口短袍,腰系文武双股鸦青绦,衣襟上绣有银线锦鳞暗纹,日光洒落,一步一动,纹理随光浮游。

他出外来,看了她一眼,姿态孤傲冷清,看去盛气逼人。

沈栖鸢更不敢与他搭话了,她虽把时彧当小辈看,但荒唐的是,她其实内心里还是有些畏怕时彧。

这种杀伐果决的气息,就是在时震身上,她也没有领教过。

时彧知道她在揣度什么,见沈栖鸢往后探看,他哂然掠过她,去牵自己的乌云盖雪。

路过之际,少年牙冠发酸,嘲了一声:“别看了,孙孝业今早已经分道入城了。”

沈栖鸢“哦”一声,默默收回了目光。

没有与他道别,倒是挺可惜。

毕竟这世上,还能关心她的人,已经寥寥所剩无几了。

时彧见她竟敢为此怅然若失,心里更刺了一刺,不舒坦地牵马跃上,他头也不扭,吩咐秦沣:“起行!”

第 8 章

未时正刻,时彧一行人入城。

沈栖鸢坐在摇晃动荡的马车中,时隔数年,终于又听见了来自长安城的声音,喧哗,热闹,声如鼎沸。

可她早已不是当年游骑将军的独生女儿,不是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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