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酒三杯(1 / 2)

  走进庖厨内,便见灶中已有几簇柴火闪闪烁烁,而老者一手操刀,一手摁住鱼尾,那僧人随已老态龙钟,但他的动作虽不算行云流水,却也干净利落,手起刀落间,那条鱼的内脏便已如庖丁解牛般剥离得干干净净,动作流畅得完全不像一位患有眼疾的老者。

  当老者将各色调料准备妥当时,锅内的油竟正是刚好温热,老者便抬手将那条剖杀干净的鲤鱼丢入锅内,待鱼肉面上的浮脂收干后,便抽出几根木柴,减小了火势。并不将那鱼儿在锅内不停搅动,老者只是转而又找出一旁木柜中的几个瓶瓶罐罐,在一个有着缺口的破旧瓷碗中调起了香料,等那鲤鱼的一面受热均匀入味后再翻至另一面。

  从备料下锅到配料起菜,从始至终,老者做菜的时间时间与火候把握得恰到好处一丝不苟,如同用漏斗般精确计量过一般,这令萧憬淮不由得心神一动,心中惊异更甚。

  “陛下如此聪慧,想必已知老朽欲言为何。”

  “治大国……如烹小鲜。”望着老者将那盘烧好的鲤鱼与一双碗筷端至面前的桌上,萧憬淮缓缓道。

  “是,但也不全是。”

  在老者的眼神示意下,萧憬淮拿起那双竹筷,扯下一小块鱼肉送入口中,不过是一番简单的烹烤,鱼肉竟是咸鲜回甜,油而不腻,酱汁香料也收得是恰到好处,虽不敌凤髓龙肝玉盘珍羞,却令人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这治国之道的确如这烹菜一般,定菜类为国之大政所向;选食材是人才之擢拔贬抑;而这烧菜的顺序火候,乃至调料的轻重缓急都与治国之道大同小异,但这些却都不是致要之处。”

  说至此处,那老者停顿少许,向萧憬淮所坐处望去,明明不过是个瞎子,但那清澈明净的眼神却让人觉得此人仿佛能参透万物——眼盲而心不盲大抵便是如此。

  “致要之处乃是用心,识人察物如此齐家治国亦是如此。”

  “……用心?”对老者的回答有些迷惘,萧憬淮眉头微皱,抬眸望向老者,眼中似有颇多不解。

  “眼睛会被假象蒙蔽,耳朵会被流言堵塞,唯有用心感受到的才是真相之所在……对贺家那孩子更是如此。”

  “国师可曾认识他!?”完全没有料到老者竟会提起那人,萧憬淮先是一怔,尔后便急忙开口问道,声音里甚至带着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贺家灭门前,我与他母亲曾是故交,老衲也与那孩子曾有过短短数面之缘,他看似光风霁月骨子里却倔强得打紧,认准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这点也是他们族人的一贯之所在。”面对萧憬淮的诘问,老者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语气平淡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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