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 / 2)

方思阮在门外道:“田老夫人,我是受黄伯所托前来帮你们的。”

黄伯其实并未求她帮忙,但她一个陌生“男子”来到田府,要想取得田老夫人信任,就只能借他的名了。

田老夫人听门外响起的男声清朗有力,应该年纪尚轻,他提到了“黄伯”应该就是亲家老爷,她当即起身前去开门。田家如今落入这般境地,她也不怕有人前来害她了。

轻轻拉开门,就见一个面容清湛非凡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笑望而来,她活了那么大岁数,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秀雅出尘的男子,只觉眼前一亮,田老夫人不由疑惑地问:“公子,你是?”

“我姓段,名逍遥。”方思阮朝她温和一笑。

田老夫人想起田忠,忍不住叹气道:“段公子,此事牵扯到安乐侯庞昱,若是因为我家的事情连累了你,我心中实在是过不去。还是算了吧。”

方思阮微微一笑安抚她:“老夫人,你不用担心。我既然是要管此事,那必定这些都已经考虑过了。那区区安乐侯奈何不了我。”

田老夫人听他口气,丝毫没有把安乐侯庞昱放在眼里,似乎背景颇硬,眼里终于燃起了希望,急急道:“那段公子,我需要配合你做些什么?”

夜,静寂深沉,偶有一两声鸟鸣。

方思阮望着她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收拾行李,我先趁夜送你出城,将你安置在我准备好的地方。那里很安全,没有旁人知道,你就在那里安心住下。明天我就会将你儿子和儿媳送过来。旁的你不用管,等我消息。我再来寻你们之时,就是那安乐侯庞昱落网之时。”

田老夫人心中疑虑甚重,但还是听了她的话,迅速地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钱财,与她离去。

或许是因为庞昱得知了包拯要来的消息,城门戒严,巡查比平时频繁严格许多。

但对方思阮没有什么用,她嘱托田老夫人闭眼不要出声后,抱起她,飞身出城,一路急驰,来到陈州城外山野之中的一处隐蔽院落中。

田老夫人这一路按他所说,闭着眼,只感到耳旁疾风而过,但却平稳异常,知晓这年轻男子果真是个高手,心中希望愈发大了。到了这院中,听他安排,吃食清水应有尽有,枯坐房中度日如年般等着第二天到来。

天光熹微,阴雨绵绵,开封府前往陈州的官道上,一支队伍行走着,走在最前面的是四个身披蓑衣带刀校尉,行走间环视四周,目露警惕,令有四个身披蓑衣的轿夫抬着一顶官轿,后有侍卫若干。

道路两侧蒿草茂密,在雨水的冲刷下微微颤动。山光浮黛,雨雾萦绕,远处隐隐约约可见是一片密林。

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剑客缓缓从雾霭流动的林间走出,他任雨淋湿,眸似寒星,锐利逼人,一步一步行至官道上,不躲不避,直迎而上。

直至三两方距离三尺远时,队伍停下,那剑客也停下了脚步。

最前方的王朝上前一步,先是客气道:“这位公子,请你让路。”

玄衣剑客已被雨水淋湿,但却依旧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未眨分毫,只是举剑向前。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见其来者不善,当即拨剑,摆阵相待。玄衣剑客剑未出鞘,只凭拳脚就一一击退了四人,不急不缓地走到轿前,白光一现,他抽剑而出,直接向轿中刺去。

轿帘锦帛破裂,轿中人即将被刺中之时,一把剑凌空格挡在轿前,一个蓝色身影从空中翻滚跃身而来,衣袂飘飘。两剑相击,当即发出“钉”的一声。

两人近身,拆了五六招,不分胜负,只见空中剑光霍霍,两剑击打声不绝于耳。

展昭身体一晃,斜剑朝玄衣剑客的大腿刺去。玄衣剑客脚踏展昭的剑起身一跃,双腿踢向他。展昭身体向后避开,以臂相击,同时凌空翻了个身。甫一落地,展昭与玄衣男子同时向对方刺去。

鲜血淋漓,经雨水冲刷,慢慢在胸前扩散开来,展昭身体一斜,手中的长剑已陷入玄衣男子右胸,玄衣男子的剑擦在展昭左臂旁。

两人默立雨幕中,展昭收回了剑。

第72章 逗猫日常(7)

庞昱果真按照他先前说保证的,将江妍和其丈夫放了出去。方思阮一路尾随之后,见他们先是抱头痛哭一番,而后回到了田府。她又按照先前的说法再跟他们解释了一遍,就将他们送出陈州与田老夫人团聚。

她赶回软红堂,就听侍女传来消息,今天晚上安乐侯要到她这边来。方思阮知晓这回庞昱一定是打着要得到她的主意。

她这一次也不打算拒绝他。

她要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推门走进厢房之时,庞昱就觉今日的方思阮与平时相差甚远,终于愿意温柔以对,当下揽住她欲吻上去,又被她躲开。

方思阮眼似潺潺春水,主动为他倒上了一杯酒。

庞昱眼睛一亮,心中甚喜,接过酒杯。

“思阮......”

一杯下肚,庞昱已觉微醺,但身前的美人一杯向他递来依旧劝他饮酒,眼似秋星,脸欺腻玉,艳丽至极,令人心醉,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知不觉中好几杯入了肚,他的大脑开始昏昏沉沉起来,仍不忘要事,嘀咕道,

“我们今晚还要......还要......”

“侯爷,你不要着急。”方思阮微微笑着,她在他酒中加了点药,这一晚他会在他的梦里行云雨之事。

庞昱眼前朦胧一片,只依稀见到身前的方思阮站起了身,搀扶起他向床边走去,他似跌欲跌,最后的视线里却是她似笑非笑的表情......

方思阮脚步一转,由扶转抓,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拎起放在了小榻上,打开妆匣,手指从几个玉瓶上划过,最终取出了倒数第二个玉瓶,用一只细长银勺舀了一勺泥脂,抹于庞昱的鼻上。

泥脂与庞昱的肤色相近,抹上去与其皮肤浑然一体。银勺的另一端尖尖的,似针,她又调转银勺,细细在他脸上描摹起来。

一切完毕之后,庞昱此时的相貌只原来有个七八成相似,但眉梢鼻梁间又有诸多不同,即便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也绝不会混淆。

方思阮给自己换了男装,拎着飞出了软红堂,向北斜街甜水巷掠去。

北斜街是陈州城内著名的销金窝,一进这条街就香气浮雾,歌声曼妙,处处灯红柳绿,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这条街上除却两家客栈,其余皆是妓院,昼夜开张。街上甜水巷深处藏着家南风馆,是陈州最为出名的一家象姑馆。

在巷口,方思阮落了地,半是搀扶半是架着着半昏迷的庞昱向着南风馆走去。到了门口,立刻有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郎迎了上来。

他笑脸相迎道:“公子,你可有熟识的象姑?”

方思阮回他道:“没有,我这位兄弟吃醉了酒。先带我们到客房去。”

那少年郎看庞昱行走间步伐摇晃,面色酡红,身上弥漫着酒气,没有丝毫怀疑。他哪知庞昱看上去像是在走路,实际是方思阮暗地里催动内力推着他两条腿迈出去。

少年郎满心满眼都是庞昱身上那件衣衫,看材质,定然非富即贵。他立刻扶在庞昱的另一边,带着他们到二楼上房去。

进了南风馆,这里一点不想是象姑馆,倒像是个书院,满是涂脂抹粉的俊秀少年郎穿梭在身着华服的男人之间,与之吟诗作对,或写字作画,满室墨香。上了二楼,那些杂声就抛到了耳后。

方思阮刚扶着庞昱在床上躺下,那少年郎已经领着几个和他岁数差不多的俊俏少年进来了,说道:“公子,你看想要哪一个服侍你们?”

她一一望去却都有些不满意,这几个男子都过于文弱。

方思阮刚微微皱了眉,那少年郎察言观色,就凑到了她身旁,小声道:“公子,你有何要求尽管提出来。整个陈州城,就我们这里最全了。”

方思阮微微勾起唇角,从庞昱身上掏出银票塞在他手中,又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少年郎脸上错愕的神情一闪而过。

庞昱嘴里咕哝一声,而后翻了个身,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方思阮另要了隔壁厢房休息,很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进了那房间。不多时,一声痛吟隔墙传来,半是痛楚,半是舒爽。听着隔壁两人渐入佳境,她就不再关注那时不时传来的污言污语。

打开窗牖,向外望去,她还是第一次来着象姑馆,倒有些好奇,这里南风馆的后院,幽深静寂,一身影匆匆穿院而出,是先前热情接待她们的少年。

方思阮不由好奇,他这么着急到底是要到那里去,不如跟上去瞧一眼,如此想着,当即纵身悄无声息跟去。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