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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微微一愣,这一眼倒是令她生出几分熟悉的感觉,但思前想后,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暂时按捺住心头涌上的几分疑惑之情。

在李秋水怔愣的时候,展昭又开了口:“段公子,我不知道你和段夫人之间刚才发生了何事,但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在。不如你们先坐下,心平静气地好好谈谈。”

李秋水现在哪听得进去这些。

方思阮忍不住蹙眉。情之一字最伤人。她这个小徒弟现在是走进了个死胡同,明明回头就是一条康庄大道,她却视若无睹,不撞南墙不回头。

或者可以说是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

她不知那个获得李秋水青睐的男人究竟是谁?他究竟是有多好,才能让李秋水短短几年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这副因爱痴狂的偏执模样哪还有往昔洒脱风采?

方思阮收下这三个徒弟之后,自问对她们一视同仁,还算是尽心尽力,凡是会的武功从来不会私藏。更是根据三人的筋骨,传授了三人不同的独门武功。

传授给天山童姥的是天地不老长春功,传授给无崖子的是北冥神功,而传授给李秋水的是小无相功,小无相功讲究清净无为,神游太虚。

这清净无为之意,她本意是想让她摆脱童年心魔,平心静气,一切听其自然,也有希望其潇洒超脱的意思。

却不料李秋水童年心魔除了,却半分没有理解到这清净无为的深意,竟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子如此。

方思阮恨铁不成钢,忽然间一把拍开了游移在自己脸上的手,紧绷起一张俏脸,忽然出声道:“展大哥,你先离开吧。我会和她好好谈的,我不会有事,你就先离开吧。”

越是这样说,展昭反而越是不敢离去。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段逍遥”性格颇为古怪,他此刻情绪明显是不对劲,况且他武功奇高,展昭又怎么放心得下让两人独处,就担心“段逍遥”一时暴怒起来伤了方思阮。

看见展昭脸上担忧神色一闪而过,李秋水却像是满意至极,忽而俯身在方思阮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再偏头时目光却瞬间转冷,淡淡瞥向展昭:“我们可是夫妻,你又是什么人来管此等闲事?”

他们本是夫妻,举止亲昵也甚是正常,但这“段逍遥”分明是有意做给他看,是在怀疑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行为轻佻,举手投足间对段夫人没有半分的尊重。

展昭漆黑的眼眸中滑过了一层薄怒,蹙起剑眉,沉声道:“我和段夫人之间清清白白。你之前不知什么原因消失不见,她很担心你的安危,还一直托我寻找你的下落。她陷入危险境地的时候,你不在她身边,独留她一人惴惴不安。但她从未责怪过你,还如此关心你,你怎还能去质疑她?”

李秋水此时已被夺去了心智,哪管得上眼前女子是她的“师娘”,是她师父的“妻子”。她心中生出了几分戾气来,把方思阮当成了“无崖子”,把展昭当作了自己,仿佛他们在一起了,她就也有机会和师兄在一起。

“懦夫,你明明喜欢她却不肯开口。”李秋水一把推开身前的方思阮,朝着展昭道,“你不是喜欢她吗?我就将她给你!”

李秋水这一记用出了五六分的力气,似乎是为了印证她先前的话,她要和师兄在一起,眼前女子要同眼前男子在一起。

简简单单的一推却叫人无处可避,展昭迅捷地揽住方思阮翩然站定,背脊僵直。

李秋水哼了一声,见二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双璧人,竟微微地笑了,唇边含着一丝满足和酸涩,目光出神地凝视着眼前一对男女,透过重重叠影,好似看到了自己和师兄,师姐再也无法横隔在他们两人之间。

“你想当君子。好好好......”李秋水盯着展昭一连几个“好”字,好似下定了主意,飘忽的声音在烛火中明灭不定,“那就由我来当这个小人。”

“秋水!”方思阮叫住她,但李秋水的背影再也没有了停顿,倏然消失在窗口。

日出破晓,露珠垂坠枝头,几声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响起……

第79章 逗猫日常(14)

方思阮欲去追李秋水,但被展昭稳稳揽住玉肩,不知为何他竟未放手,她一时不备,脸颊撞在了他的颈窝间。

她下意识地要去望他,而展昭也正低头看她,一仰一低间,她殷红的唇瓣却不小心轻轻拂过他的下颌。

似春风拂面轻柔万分,展昭一时间分不清是在梦境当中还是现实。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实在无法忽略这不经意间的一吻,心间震颤万分。

他本时时刻刻极力隐藏着自己对方思阮的爱慕之情。虽心为之而动,但两人之间终究相隔重重山。展昭本以为,只要她过得好,夫妻和睦,哪怕是自己今生与她无缘,自己也就满足了。

但偏偏她所嫁之人“段逍遥”,或者说该叫他“逍遥子”。这人个性古怪异常,直接一言就点出了他的心思,方才甚至......甚至要将思阮推给他......

“段逍遥”刚才连声的质问,在他心中声声响彻云霄,虽然他一直辩解,但始终心中有愧。

扪心自问,他确实对她生出了别样的感情,甚至开始后悔起,当初在大理无量山的时候,为何不将她带走,以致她“所嫁非人”。

在知道“段逍遥”的真实身份前,展昭有想过他和她将来,她曾说大理四季如春,风景秀致,言语间满是怀念。

他想当安乐侯倾吞赈灾银两一案结束后,他便向包大人请上一段时间的假,带她一起回大理去看一看。

那时,他就可以亲口向她吐露出自己的情意。虽然是晚了一些,但他还算是来得及。

她的每一句话,他都铭记在心。

“段逍遥”刚才的那一番话给了他微不可见的希冀。若是她对他也有意,那是不是......

展昭种种情感皆被这一吻引出,就如山洪倾流般突然迅疾且势不可挡。

四目相对之际,方思阮仿佛看到他眼中的震颤和怔然。

展昭心如鼓捶,声音柔情万分,轻声念道:“思阮......”

方思阮凝望着展昭满面赤红、目光游离的模样微微一怔,眼睫微颤,终是冷下心来道:“展大哥,你不要误会。”

如遭当头棒喝,展昭身体微微一僵,松开了方思阮,垂下眼眸,装似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低声道:“好。”

方思阮硬起自己的心肠,后退几步,又淡淡道:“我要去找她。”她沉默半晌,忽然又说了一个地址,“陈州城外以南十里的巫溪山半腰有一座小院子。”

展昭微微一愣,不解地看向了她。

方思阮又道:“这是田起元一家现今的居住地址,你们派人去寻他们吧。”

展昭眼里露出惊讶神色。

方思阮忽然就要推门而出,展昭想起她刚才说的那一句“我要去找她”,当即拦住她拧眉道,“你不要着急,我替你去找他。你就在这房中等着,你一个人不安全。”

方思阮凝望着他忽然微微一笑道:“展大哥,我有一件事情骗了你,其实我会武功。”

说罢,她伸手往展昭胸前轻轻拍上了一掌。她把握好了力度,在不伤了展昭的基础上将他推至十步之外。

展昭失神,只见她身形飘逸,几步便已经了无踪迹。

软红堂,庭院深深,楼阁重重。厢房内燃着安神香,房中央的定窑白瓷盘口香炉上方袅袅升起丝丝缕缕的白烟。

庞昱脸色苍白地靠在太师椅上,神情委顿不堪,侍女递茶而来,他伸手去接,只轻轻一动,额上豆大的冷汗就倏然滚落,腰下皆垫着丝绸软垫。

这些日子里,他受尽疼痛折磨,实在是苦不堪言。身体尚且如此,心上更甚,一方面是爱姬悄无声息地在软红堂内消失,另一方面派去刺杀包拯的杀手失利,刺杀失败,包拯不日便会来到陈州。

庞福急匆匆地踏入厢房内,神色慌张。

庞昱被他晃得眼烦,加之是他将方思阮安排到偏远厢房导致她被人掠去,因而有些迁怒他,皱眉道:“庞福,何事竟让你如此慌慌张张的?思阮呢?派下去那么多人都找不到她一个女子。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庞福正是为此事来向庞昱汇报的,派下去的八人消失一夜至今未出现,他不得不多想。

庞福行礼道:“侯爷,派下去的侍卫已经搜寻到段夫人的下落......”

话未说完就被庞昱打断,庞昱听到已经探查到方思阮的下落,登时大喜,身上的痛楚仿佛也减轻了几分,急切地询问:“她在哪里?侍卫可将她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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