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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了下头发，走过去，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郑昭一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甲上还带着点透亮的水珠，她这才将方才关掉的听觉重新打开，仰头看向李洙荷。
他身上是深色的条纹睡衣，脖子上依旧是那条他很喜欢的素链，下巴带了点青茬，盯着郑昭一的眼睛，开口：“我洗好了。”
话一出口，李洙荷才觉得这句话在此刻有多暧昧。
他咽了下口水，抬手给郑昭一理了理头发，道：“想吻你的话...得等多久才行？”
郑昭一愣了下：“...什么？”
李洙荷捧着她的脸，她脸颊上的伤口不算太深，此刻只余下一道轻浅的痕，他指尖轻触，又道：“想吻你，有时间吗？”
郑昭一握着鼠标的手松开，抿唇，在思考该点头还是该应声的时候，唇上一热。
李洙荷俯身吻下来，浅尝辄止，但亲昵得过分，郑昭一看着眼前撑着桌子笑得很好看的男人出神，舔了下唇，想要将属于他的温度和触感覆盖过去，又失败。
“你忙，我等你。”李洙荷眸色沉了下，又温和地开口，乖觉地退到沙发上坐下来。
郑昭一应了，将注意力拉回到电脑屏幕上，没一会儿，就觉得男人的存在感太过强烈。
他的视线放肆又强势地落在她身上，郑昭一不自在地揉了下耳朵，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又装模作样地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机上，恼人得很。
郑昭一呼出一口气，将文件保存好，椅子才转过一些，沙发上的男人就抬眼：“处理好了吗？”
“...嗯。”
李洙荷拍拍沙发：“过来，该谈谈我们的事了。”
郑昭一的核心突然振了下，她捏了捏手指，在他身边坐下来。
“想要郑重地再说一次，对不起，那时是我太冲动、太幼稚了，对不起，昭昭。”李洙荷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握住了她的手。
对于歉疚、后悔这种情绪，郑昭一的体会没有那么深，只是看着李洙荷的眼睛，总觉得，他好像，是难过的。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是安静地听着他说话。
“昭昭，你喜欢我，对吧？”李洙荷看着她，比起确认，更像是恳求。
郑昭一咬唇，喜欢...吗？
无可否认，他是重要的，但是否等同于喜欢，她还...
“...我不知道。”
李洙荷的指尖在她手臂上的伤痕处徘徊，温柔又缱绻：“我知道。”
“...什么？”
“分手是我说的，复合也是我说的好像很不要脸，但是昭昭，我真的...太喜欢你、太想留在你身边了。我还...有机会吗？昭昭，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郑昭一几乎要陷进他的眼睛里了，程序高速运转着，和李洙荷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飞快地闪过，积攒的那些情绪也跟着汹涌地翻滚起来。
李洙荷又坐近了一些，看出她的迟疑和无措，心尖像是被刺了一下的疼，道：“犹豫的话...先试试怎么样？”
郑昭一的情绪被她打断，惊异地反问：“你说什么？”
“试试吧，和我复合，不满意的话...不对，我会做得很好的，不会有让你不满意的情况的。一周...不，三天，昭昭，嗯？”
李洙荷摩挲着她的手背，谨慎又期待。
郑昭一分不太清是哪一种情绪让她点了头，也许是轻浅的喜欢，也许是柔软的珍重。
“太好了，谢谢，昭昭...”李洙荷的眼眸一瞬间亮起来，好看得不行。
郑昭一抿唇，生出一种落入他的圈套里的感觉，又恍惚觉得，是她自愿地走进了他的美色陷进里。
他分明就是在用美色勾引她。
“首先...试试我的吻好不好？”李洙荷揽住她的腰，清晰地捕捉到她眼底的一点喜欢，轻笑着，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数三声。”李洙荷压低了声音，不遗余力地诱惑她。
郑昭一懵懂地照办，在开口说最后那个“一”的瞬间，被他咬住了唇。
一开始还是温柔的试探、厮磨，在郑昭一依循着从前的习惯勾住他脖子的瞬间，攻势一下变得迅猛起来。
如果说方才桌前那个吻是和风，此刻就变成了骤雨。
他按住她的后颈，不给她后退的机会，强势地掠夺她唇齿间的气息，吮着、咬着，紧追不舍，郑昭一的脊背爬起酥麻的战栗感，手指无措地划过他的脖子，然后被李洙荷搂着腰一用力，跨坐到了他身上。
“怎么样，还满意吗？”李洙荷贴着她的唇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和谷欠色。
他搂得紧，身上的热意源源不断地从相贴的皮肤上传过来，郑昭一胡乱点头，然后便看到他更加染上深色的眼眸。
他又亲她的鼻尖，又咬着她的耳垂，对着她的耳朵问她：“这个呢？满意吗？”
郑昭一觉得关于“试试”的走向好像变得不可控起来。
她不吭声，不代表李洙荷会放弃。
耳后那一小片肌肤被他吻得泛起薄红，连带着耳垂也涂上姝色，李洙荷又追着她的唇将她吻得恍惚，亲昵地开口：“别的...也试试吧，嗯？”
他尾音上扬，眼神勾人得紧。
那就...试试吧。
沙发上的抱枕被挤得乱七八糟地跌落在地毯上，压住了同款不同色的睡衣，郑昭一眼神都有些涣散，手指拽着沙发盖毯上的流苏，指尖用力到发白。
太热了，盖毯应该换成更轻薄的料子才对吗？
她的思绪歪到古怪的地方，又被李洙荷的动作拉回来，重重地呼吸。
“...满意吗？昭昭？”
郑昭一够到地上的抱枕，砸在李洙荷脸上。
“啊，我应该再努力一点吗？”李洙荷好脾气地将抱枕扔开，将她连人带毯子一块儿抱起来，往卧室走。
郑昭一热得扒拉毯子，又因为李洙荷辗转着亲吻的动作，还没走到卧室，毯子就完全掉下来。
卧室的门被踢上，郑昭一背后是柔软的被子，身前是男人坚硬的胸膛，他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她，郑昭一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到室温下的冰块，飞快地融化成了一滩没有形状的水，又被室温烘热，几近沸腾。
“...对我满意吗？”李洙荷的恶劣性子又被引出来，咬着她的耳垂问。
郑昭一胡乱地点头。
“用说的。”
“...满意，我说了满意！”郑昭一羞恼地推搡他，又被压住。
“听不够呢，再多说几次。”
“……”
“昭昭好乖。”
他温柔又细致地吻过她所有尚未完全脱落的痂痕，然后疯狂又迷恋地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郑昭一轻颤着攀住他的肩，连核心都像要溃散一般剧震，崩碎的数据冲向四肢百骸又呼啸着团聚，耳边似有嗡鸣，像是警报，又像是信号。
她在对与错之间摇摆，却又不自觉地，倾向了对的那一边。
摆在床头的静音时钟沉稳地走着, 时针与分钟重合，又分开。
男人比起尽兴，更像是怕她翻脸, 温柔地将瘫软的人抱着, 啄吻她的脸颊, 轻抚着她光裸的脊背, 讨好又粘人地叫着她的名字。
“昭昭...我的昭昭...我爱你。”李洙荷将她汗湿的发丝拨到耳后, 吻了下她的眉心, 看着她的眼睛开口。
郑昭一在情绪上感到由衷的疲惫, 她的数据攀至顶峰太多次, 连带着对周遭的感知都有些迟钝了，恹恹地提不起精神，听到他的告白也只是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嗯”，觉得他的怀抱太过潮热想要逃离, 只是连枕巾和床单都不再是令人舒适的干燥。
她不悦地蹙眉，然后被李洙荷敏锐地察觉，原本还想再温存一会儿, 见她不舒服，就翻身下床，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轻了。”李洙荷颠了她一下，轻笑道。
郑昭一因为他太过自信的语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怎么可能变轻。
但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 就懒得反驳了。
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郑昭一在他肩上留下一个重重的牙印，抗议他的得寸进尺。
因着两个人身上都有伤，简单地冲洗了一下便结束, 李洙荷给她头上盖了毛巾让她坐着，然后飞快地将衣物和床单都扔进洗衣机, 顺便快速换上新的。
换床单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是小菜一碟了。
郑昭一托着脸看他跪在床上将床单捋直，大喇喇地只围了一条浴巾的男人弯腰时从肩颈到腰背的线条都是赏心悦目的，比起做家事更像是拍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