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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睁大了眼睛,露出了‘你竟然告状!’的猫猫震惊表情。
“我不和你争论。”
中原中也的语气沉着,仿佛在陈述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反正你在我这里,总是对的,我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所以——”
中原中也说着,转头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时间差不多了。”
“来吧,大小姐,现在好好想想,一会儿怎么和其他人狡辩。”
雾岛羽香:“…………”
仿佛是印证中原中也的结论般。
就在他话音落地的下一刻,雾岛羽香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高跟鞋声,踏过走廊的地板,‘哒哒哒’地急促走来。
紧接着,就是病房的拉门打开,某个大家长平静的嗓音响起。
嗯,非常平静,就是——
连‘小羽’都没有了,直接连名带姓。
“雾岛羽香。”
事实上,与谢野晶子很少这么称呼过雾岛羽香。
众所周知,越是温和的人, 爆发起脾气来就越可怕。
其他人怎么样另说,但中原中也看得很清楚,在武装侦探社内,与谢野晶子对雾岛羽香永远温和, 连说话时的声线, 对比起其余人,都放轻了不止一分。
中原中也敢保证, 如果来的是国木田, 雾岛羽香都不至于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
几乎是话音响起的瞬间, 中原中也看到某个大小姐的肩膀微不可见地一抖。
表面上镇定自若, 但少女抿紧的嘴角, 无声昭示了她紧张的事实。
尤其是当医生小姐停在病床边, 开始一页一页翻看病历时, 某个大小姐的紧张直接达到了巅峰。
像极了上一秒还嚣张昂头的猫猫, 被大家长从身后冷不丁地揪住后脖颈,直接一个激灵,从脊椎一路炸毛到头发丝。
仿佛猫耳朵都向后扯, 变成了飞机耳的形态。
“右脚踝脱臼、腹腔重创、轻微脑震荡、还差一步休克性失血……”
与谢野晶子每念出一句, 病床上, 侦探的脸色就紧绷一分。
“唔……”
与谢野晶子的右手戴着黑色手套, 指尖在病历本上点了点。
她沉吟了片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转头对旁边的中原中也说道,
“中原君, 可以麻烦你跑一趟吗?这里少了一副创口消炎药。”
“不需要!”
不等中原中也回答,雾岛羽香就先一步飞快开口,语速快得就像背后有人在追杀似的,
“事实上,半个小时前,我已经吃过消炎药了。”
“左氧氟沙星片的药效持续6-8小时,24小时后才会代谢出体外,另外,诸如铁剂、叶酸以及硫酸亚铁片也不需要。”
“……”
“我的意思是,不需要麻烦。”雾岛羽香又强调了一遍。
说话间,她把脸转向了中原中也。
少女黯淡的红瞳专注,在灯光下显得清澈剔透,充满了无声的挽留,就差把‘不准走,留下来!’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中原中也:“……”
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中原中也在自家侦探那里,第一次得到这么高的待遇。
其中的柔软和希冀都快满溢出来,就好像,他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侦探的恋人,追求的真相。
没有人能拒绝心上人的挽留。
……除非,想到背后的原因。
“好。”
病房内,某个助手先生点了点头,非常冷酷又可靠地说道,
“我就在门口。”
“……!!”
助手先生?!
雾岛羽香瞪大了眼睛,像极了惨遭小伙伴背刺的可怜猫猫,被一把送进了大家长的怒火地狱。
随着病房的拉门打开又关上,室内重新安静了下来。
这下,偌大的病房内,就只剩下面色平静的大家长,和警惕心直线拉满的雾岛羽香。
甚至于,少女已经抬起手,冷静地双手合十,抵在下巴处。
很显然,某个大侦探认真起来了——
她决定开动聪明的小脑瓜,实施自救。
雾岛羽香的面容沉静,就在她一边留意与谢野晶子的气息,判断对方的怒火等级,一边思考蒙混过关的方法时,她突然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叹息。
轻轻的一句。
不是作伪。
是真实的,带着一种让人揪心的疲惫。
“……晶子姐?”
雾岛羽香微微一愣,下意识转向了叹息的方向。
而后,她听到熟悉高跟鞋足音靠近,紧接着,一个温暖的触感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与谢野晶子小心地避开了贴着纱布的伤口,指腹在上面轻轻一触。
非常的温柔,像是害怕惊扰了好转的伤势一样。
“疼吗?”与谢野晶子问道。
不疼。
盐酸.曲.马多(止.痛药)已经发挥了作用,比起无关痛痒的状态,还是案件的后续,和受害人问询环节更加重要——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最后,雾岛羽香还是抿了一下嘴唇,又把答案咽了回去。
与谢野晶子看了一眼少女。
她实在太了解自家名侦探了,甚至不需要所谓的推理,也知道女孩此时在想什么。
但医生小姐没有任何责备的打算。
她只是平静地收回手,坐在了雾岛羽香的旁边,突然说道,
“小羽,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们。”
雾岛羽香一顿,刚刚还在思索案情的大脑瞬间一空。
她皱起眉,想也不想地否认,
“这绝对不可能。”
“晶子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荒谬的错觉,但是我——”
雾岛羽香张开嘴,还想要继续说什么,但在此之前,一根手指按在了少女的嘴唇上,示意她暂时别说话,安静地听着。
“小羽,在听到你又受伤的时候,我确实很生气,包括现在也是。”
“国木田的眉毛皱得死紧,都快吓死一起行动的警察了,但是,我们知道,这就是你的风格。”
与谢野晶子坐在雾岛羽香的身边。
她注视着少女,话中没有责难,没有数落,只有平心静气地陈述事实。
“小羽,你从以前开始就没有变过。大概对你来说,受伤从来不值得在意,它只是得到真相的一点小代价而已。”
“有【请君勿死】在,只要你还剩下一口气,就有转圜的余地。”
换句话说,在一般人看来,足以入院的重伤,在雾岛羽香的认知中,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因素。
她的伙伴一定能在最后一刻赶到。
也因此,从一开始,雾岛羽香就把自己的【性命】,放得比任何人都低。
【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是她的问题吗?】
【还是她和国木田,在不知道的时候,给小羽灌输了错误的常识?】
与谢野晶子在心中自省。
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开口说道,
“但是小羽,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每一次受伤后,我从来不对你使用【请君勿死】,而是选择你口中效率低下的医院。”
“显而易见,【请君勿死】的发动条件严苛,我不符合濒死的条件。”雾岛羽香说道。
“不对。”
与谢野晶子否认,一脸平淡地说出了不得了的发言,
“不符合条件,只要创造条件就好。”
“那就是另一种的‘反向保护措施’。”
雾岛羽香想到了另一个最接近的答案,
“你不希望我对性命和受伤产生错误的认知,降低对危险的阈值。”
“也不对。”
与谢野晶子再次否认,“而且话又说回来,小羽,你现在不就是这样,所以才坐在这里吗?”
雾岛羽香皱起了眉头。
虽然她看不到与谢野晶子的表情,但少女知道,同伴没有说谎。
“想不到的话,试试对我用【侧写】怎么样?”
与谢野晶子温和地提议道。
雾岛羽香一秒拒绝,“我不会对同伴使用【侧写】,也无意窥探你们的隐私。”
“哦,那乱步呢?”
“乱步是特例,这是名侦探之间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