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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众同事的注视下,尾藤素夫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根数据线。
他一头接上手机,另一头,则毫不犹豫地往公司的个人电脑上一插,看着屏幕右下方‘滴’地一下亮起,闪过一个‘本地数据连接中’的标志。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只是一个基础员工而已。”
尾藤素夫转过头,对其他人微笑地说道,
“谁知道是不是那群法律部的家伙,自己招惹的黑客病毒,我什么也不知道。”
“再说了,反正情况也不会更差,不是吗?”
其他人:“……”
其他人:“……”
是啊,反正情况也不会更差了。
在重新回到地狱以前,有机会狠狠反咬公司一口,也不错。
办公室内,一众基础员工们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低下头,从抽屉里拿出了数据线。
*****
与此同时,另一边,横滨警局
法医解剖室内,与谢野晶子也得到了案件的关键线索。
“受害人的死因有点奇怪。”
与谢野晶子直起身,随手把褪下的白色手套往回收盘上一丢,对身旁的谷崎润一郎说道,
“枪击的子弹完全穿透了颅骨,影像也显示留下了一条弹道。但森由纪子的头部在生前受到过钝器击伤,根据伤势和头皮上残留的金属刮痕判断,应该是铁棍一类的物体。”(①)
“毒.理报告出来了吗?另外一个受害人如何,有性.侵的痕迹吗?”
与谢野晶子开口。
显然,这句话是对同处解剖室的法医说的。
碍于时间的关系,在赶到解剖室后,与谢野晶子果断选择和法医合作,一人负责一名受害者。
而毒理报告和性.侵痕迹,都是基础的事前程序,应该早就得出了结果。
然而,与谢野等待了好半天,依旧没听到回答。
“?”什么情况?
与谢野晶子疑惑地抬起头,望向了另一具尸体边,然后就对上了一张更加疑惑的表情。
“性.侵痕迹?”
年轻的法医眨巴着眼睛站在尸体边,眼神里写满了清澈的愚蠢,“可是这个受害者不是男人吗?也需要检查吗?”
“毒.理报告又是什么?是看受害者有没有吸.毒吗?”
与谢野晶子:“……”
谷崎润一郎:“……”
这一刻,整个解剖室的空气都凝固了一瞬。
与谢野晶子和谷崎对视了一眼。
无声的沉默中,橘发少年咳嗽了一声,默契地和同伴无视了刚刚的对话。
至于某个医生小姐——
与谢野晶子则认命地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一副干净的手套戴上,走到了第二个受害人的尸体边。
“啧,碍事,一边去。”
与谢野晶子摆了摆手,把没用的蹩脚法医赶到了一边。
“也就是说,凶手是先用铁棍敲晕受害人,然后再开枪杀死他们?”
谷崎润一郎弯下.身,盯着死者头颅上烧灼的枪伤,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根据可匹配的弹道反应来看,凶手使用的并不是自制手.枪,自然也不需要近距离射击。
这样的前提下,凶手还选择特地靠近受害者,先把对方敲晕,然后才把枪口抵在受害人的脑袋上……
这不是白白增加被目击的风险吗?
再考虑到凶手故意把死者丢在了教堂和诊所门口的行为——
“难道不明嫌犯是施虐狂?”
“他喜欢近距离接近受害者,观察他们的痛苦?其中一个受害人死在了诊所门口……还是说,他是想要重复自己或亲人一度濒死抢救的体验?”(①)
谷崎润一郎拧起眉毛,试图模仿某个大小姐的思维模式。
结果他话才说完,就对上了一旁蹩脚法医投来的震撼目光,对方就差在脸颊写上‘你认真的吗?怎么不干脆去拍电影?’一行大字。
“……我只是想提供一个思路。”
谷崎润一郎略显尴尬地补充道,在心中小声腹诽。
可恶,区区一个连死因都判断错误的法医……这可是他们家名侦探的超级侧写哒!
……虽然他只学会了一点皮毛。
【哦,是吗,我看你是一点皮毛都没学到啊。】
蹩脚法医默默投来了嘲笑的目光。
然后下一秒,与谢野晶子的声音响起,若有所思地说道,
“谷崎,或许你说得没错。”
“欸?”
真的假的?
谷崎润一郎一愣,还没等他做出受宠若惊的骄傲表情,他就看到与谢野晶子掀起眼皮瞥了自己一眼,继续说道,
“没有赞同你随口瞎说的意思,不过,凶手刻意把受害者丢在庇护所门口的行为,也许本身就是一种信息。”
“根据地图显示,那个教堂和诊所分别在横滨的西区和中尾区,这两个地方可不算偏僻。作为抛尸点来说,风险未免太大了一点。”
与谢野晶子说着,目光落在第二名死者同样受过重击的额头上。
她停顿了片刻,突然开口,
“谷崎,联系花袋,让他查一下昨天下午三点到晚上,发现受害人的那所教堂有没有什么特殊活动。”
“了解。”
谷崎润一郎比了个OK的手势,刚准备联系神奇的黑客先生,一个犹豫的男声就从旁边传来。
年轻的法医幽幽地举起手,试图加入讨论,“如果是那间教堂的话,我知道。”
“昨天是周四,从下午两点开始,教堂就在举行祷告会。四点之后是信徒成长会,一直到晚上七点,还有一场盛大的青年唱诗班聚会!”
年轻的法医语速流利地说道。
那如数家珍的模样,简直和他在数秒钟前,一问三不知的表现判若两人。
谷崎润一郎和与谢野一愣,同时露出了有点微妙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的?”谷崎润一郎问道。
“咳哼。”
像是终于等到了自己高光的时刻,年轻的法医煞有介事地咳嗽了一声,郑重自我介绍,
“幸会,不才正是教堂蝉联三届的青年唱诗班领唱!”
与谢野晶子嘴角一抽。
她打量了一眼年轻人,视线在对方胸前的铭牌上停留了片刻,语气不太好地说道,
“喂,小子,从刚才起我就想问了,原来的金泽法医呢?你该不会连医学院都没读完,纯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见习生吧?”
否则怎么什么都不懂。
一身白大褂,特地把‘见习牌’收起来的年轻人:“……”
好极了,果然是来打酱油的,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与谢野晶子扯了下嘴角,看对方这副心虚的表情,她都懒得追问怎么回事。
总归又是哪个一腔热血的愣头青,借着人情关系跑来警局‘长见识’。
他们还特别倒霉,正好碰上这家伙值班……
等等,值班?
像是想到了什么,与谢野晶子目光一凝。
一般来说,法医很少会离开岗位,除非一种可能——
与谢野晶子眯起眼睛,她猛地抬手掀开了盖在尸体下半身的白布,目光在尸体的腹部处扫过。
一道整齐的手术刀缝合口,赫然映入眼中。
与谢野晶子目光闪动。
她放下手里的白布,又如法炮制,快速检查了一遍另一具尸体的情况。
“与谢野医生?”
谷崎润一郎愣愣地看着同伴的举动,有点没反应过来。
“小羽没说错,答案果然在尸体身上。”
与谢野晶子抬起眼,她的眼瞳映着解剖室冷白的灯光,眸光凛然,
“谷崎,凶手是故意先重击受害者头部,等他们倒下失去意识后,再近距离射击。”
“但他不是为了追求刺激,他必须这么做。”
“什么意思?”谷崎润一郎问道。
“答案就在凶手开的这一枪。”
与谢野晶子一边说着,单手比划了一个枪击的姿势,对准解剖台上的尸体,
“人的大脑在中弹后,形成的空腔会造成脑组织撕裂,颅内压快速升高,同时由于子弹太过接近脑干,基本无法手术取出。”(①)
“最终的结果就是,维持生命活动的系统陷入瘫痪,受害者当场死亡。”(①)
“但有一种情况是特例,像这样——”
话音落下的瞬间,谷崎润一郎看到与谢野晶子把食指抵在尸体的头颅上。
随后,医生小姐做了一个移动的动作,手指定格在了枪伤的位置。
“如果从这个位置近距离射击,就可以保证子弹百分百穿透颅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