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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我也不记得他的长相了。】
【就好像有一层白雾罩着……像是——戴着一张白色面具。】
……白色的面具。
都说杀虫要捣巢,但像这种——
办公室内,广津柳浪再次扫了眼中原中也提供的情报名单,镜片后的眼中闪过一抹血色。
至少在今天以前,他们Port Mafia可不知道,横滨还藏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虫子】,甚至一度妄图渗透进组织,刺杀首领。
他们竟然让这样的家伙,全须全尾地踏出了港.黑大楼,这是黑蜥蜴的耻辱。
不管对方是谁,既然敢挑衅,他们就断没有让对方继续藏在横滨,高枕无忧的道理。
与此同时,另一边
同样监视的一幕正在横滨各处上演。
公园内,一个少年人踩着滑板,在伙伴们起哄的口哨声中‘呼啦’一下,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外跳转。
少年的神情飞扬,俨然享受青春的普通高中生。
医院内,红砖广场枪击案的唯一幸存者,哭嚎着被心疼的父母拥进怀中,轻声安慰,就像任何一个稚嫩无辜的幼童。
和服工作室内,服装设计师放下剪裁工具。
她活动着肩膀,抬手伸了一个懒腰,仿佛只是普通的市民,而非持枪威胁调查员的【面相】。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公寓内、某些补习班内……
…………
此刻,夜色平静安宁,一切看上去都很平常。
谁也没发现,正有一群乔装的黑手党守在附近。他们的枪口早已对准目标,只等一个信号。
****
同一时间,另一边
雾岛屋宅内
【二十面相】尚且不知道自己的一众‘分.身’有一个算一个地被盯上,就差大祸临头。
此刻,他坐在椅子内,左腿搭在右腿上,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对面的少女,
“说吧,小羽香,你的最终答案是什么?”
雾岛羽香安静地在原地站了一秒。
下一刻,她直接无视了停在身侧的椅子,随手拉开另一张,在桌子另一侧坐下。
【二十面相】:“……”
黑发少女的这个举动,让【二十面相】的眸光一动,金色的眼瞳微微眯起闪过一丝不快。
事到如今,他的天使依旧不愿意对他展露半分好脸色。
凭什么?
他究竟哪里比不上那群虚伪的调查员?
还有那个粗鲁的黑手党——
嫉妒与酸意翻腾着在青年的脑中闪过,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琢磨这些了。
“——濑尾晴树。”
“二十面相,这是你的真名,对吗?”
一个久违的名字被唤起,它落入【二十面相】耳中,让青年猝不及防地一怔。
事实上,对于被查到‘真名’这一点,银发青年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他的天使狡猾又冷酷,理所当然拥有这样的实力。
真正让【二十面相】惊讶的,是雾岛羽香此时的态度。
在银发青年的预想中,这个名字该是雾岛羽香的杀手锏。它应该以一种更加慎重的语气,就像是对待珍宝那样,被雾岛羽香含着,从少女柔软的唇齿间喊出。
应该是这样的。
事情本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可是现在,他的真名却被这么、这么普通又随意的——
【二十面相】眯起眼睛,一种无端的耻辱涌上心头。
桌子对面,雾岛羽香黯淡的眸光敛起。
她当然捕捉到了青年一瞬的情绪变化,但少女丝毫没有理会的打算,继续说道,
“二十面相,一开始我以为答案是‘真名’,或者你口中所谓的‘真相’。但实际上,它远不止如此,对吗?如果只是这点程度,那未免也太简单了一点。”
“它不足以解释你的妄想,你的渴望。”
“那你说,它是什么?”
【二十面相】双目紧盯地问道。
室内的灯光落下,在他金色的瞳眸内泛起蛇一样的危险光芒,
“记住了小羽香,你只有一次机会。现在改答案的话,我愿意当什么也没听到。”
“改答案?”
像是听到了什么愚蠢的笑话,雾岛羽香反问地扬起尾音。少女无焦距的目光笔直地迎上青年的眼睛,唇角卷起一个笑意。
然而她的语气始终是凛冽的,眼中更是毫无一丝温度可言。
“事实是,二十面相,答案从来不在于‘你的名字’也不是‘你是谁’。你喜欢以【二十面相】自称,因为从一开始,你就主动抛弃了‘濑尾晴树’这个名字。”
“它在你看来不过是一张‘面皮’,就像你手中的【面具】。”
“只不过,它是你最讨厌的、最迫不及待想要抹杀的那一张,我有说错吗?”
“……”
“这是你说的。”
银发青年没有正面回答。
可无论是雾岛羽香还是【二十面相】本人,他们都很清楚‘答非所问’意味着什么。
“小羽香,你还有二十分钟。”
【二十面相】再次说道。
像是‘回报’少女的努力,【二十面相】故意解除了投影的静音功能。
几乎是一瞬间,高压水枪的发动机响起。
隆隆运转的噪音夹杂着人质痛苦的呛咳挣扎,一起从画面内流泻而出,充斥了整个空间。
很可惜,这一次雾岛羽香没有动摇。
她仿佛屏蔽了耳边恶意的干扰,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
“二十面相,你这几年一共杀了多少人?二十?五十?还是一百?”
“任何一个连环杀手都有冷静期,就像草原上的动物一样,雨季捕猎,冬季沉眠。”
“但有趣的是,即便是这样的前提下,你的受害者人数依然逐年递减。那个京极柊吾,他是你今年唯二的受害者,对吗?”
这背后的原因,当然不是某个杀人犯洗心革面,又或者是腻了、失去控制。
而是更加单纯的——
“你开始绝望了,是不是,二十面相?”
雾岛羽香轻声问道。
一个恶名昭著、毫无正常感情的变态杀人犯,也会感到绝望吗?
没错,这本该是一个愚蠢又滑稽的推理,但【二十面相】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甚至说不出一句嘲讽,只能面无表情的、两眼直勾勾盯着雾岛羽香。
——就像一个活着的面具。
屋内的空气不知什么时候彻底安静了下来。
四周静默得可怕,唯独高压水刑的‘隆隆’声从投影内传出,成了客厅唯一的声源。
雾岛羽香微不可见地深呼吸。
她没有理会屋内徒然诡异的气氛,少女靠坐在椅子内,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二十面相,你的【个性签名】并不难找。声带撕裂和割喉是你的固定手法,除此之外,就是你对受害者的挑选。”
“——寺原麻理、儿岛郁子、橘英介、金谷裕之以及南条彻,他们都是你早期的受害人。因此,你留下的错处比你想象中的更多,你知道它们是什么吗?”
“是什么。”
【二十面相】平静无波地问道。
雾岛羽香静静地与青年对视,片刻后,她嗓音清晰地道出一个答案,
“——身份。”
“这是所有受害者的共同点。”
“寺原麻理是大学教师;川岛郁子四十二岁,是当地有名的心理咨询家。”
“橘英介和我的父亲一样是警察;而金谷裕和南条彻,则从事类似侦探的调查工作。”
“二十面相,警方认为声带撕裂和割喉是折磨,但这只是你获得答案的必经途径,对吗?”
“你想要的从来不是受害者的惨叫,而是他们的声音,他们的回答。”
没错,就像此时此刻,雾岛羽香正进行的游戏。
这一刻,室内的空气沉默了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