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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我揍了你,还削了你的头发?”姚月问。

他点头。

姚月沉默。

她是真没想到,这人是来跟她示好的。

不过如果是为了示好的话,之前他可以躲她那一脚却没躲的行为,倒是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么想着,姚月又打量了他一番。

此时的他无疑非常狼狈,一张俊脸肿得有原先两倍大,双眼乌青,再加上长发被削断,看上去实在很像一个受气包。

但可惜的是,姚月并没有出气的感觉。

姚月看着他,半晌,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你想一笔勾销,就先正经同我打一场再说。”

做好了心理准备前来挨揍,挨到后面故意不还手算什么?

她堂堂移花宫主,难道需要这臭男人来让吗?

玉罗刹一顿操作,又是和她交手,又是卖她人情,不想最终马屁拍到马腿上。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只剩下了一个想法——谁来告诉他,这女人到底为什么这么难伺候?

“走,出去。”姚月可不管他怎么想,直接用剑指着他,要他去明月殿外。

玉罗刹脸都绿了,他无声无息地跑到她殿内,连面具都干脆没戴,就是想着在只有他二人的地方把揍挨了,如此一笔勾销过后,他再无声无息地走人,谁也不惊动,才是正好。

结果现在话说开了,他的曲折心思,也完全被她看穿。

“宫主这是何必?”他还想挣扎,“被你宫中下人见到我从你卧房出来,怕也不合适吧?”

姚月回以冷笑,根本不接他的话,只问:“你出不出去?”

不出去,我也可以打到你出去。

玉罗刹:“……”完了,她好像是认真的。

他只能顶着此刻这副模样,一步一步,走到明月殿外。

夜凉如水,晚星微沉。

在一众侍卫惊讶又不敢多言的注视下,姚月又出了剑。

这一次她没有半分保留,一抬手,便是她最快、也最强的一招。

因为此刻的她,甚至比刚见到玉罗刹时更愤怒。

什么人啊?也配跟她玩这种“我让让你你消消气”的招数?

真是不往他身上好好戳几个窟窿,他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这一夜, 姚月足足和玉罗刹打了三个时辰。

他这人最大的优点是听得进话,在她说完要他正经和她打一场后,也不再有保留, 即刻全力出手,与她战到一处。

当然, 他也有私心。

全力出手之下,旁人看不清他二人身形动作,便也看不清他此刻的模样,所以这一次, 他确实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来应对姚月的掌和剑。

两人都是不世出的天才,过去也交过手, 但像这样一起全力以赴, 还是第一回。

不管是姚月还是玉罗刹,都不敢大意。

姚月更是将自己近几年新创的招式全使了一遍,在战中予以改进。

打着打着,明月殿前的那片空地,已装不下他俩。

剑气横飞, 衣衫狂舞,伤了一大片梅树。

移花宫的侍卫们更是直接看傻了眼。

“此人是谁?竟能与大宫主战至这般?”有人问花统领。

“我也不知,但他的身形有些眼熟。”花统领说。

他话音刚落,原随云就接了话, 告诉他们, 这是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罗刹。

“是他!”花统领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这人身形眼熟了。

“这西方魔教很厉害吗?”其余没怎么出过移花宫的侍卫则很疑惑。

花统领想了想, 说:“石观音身故后, 西方魔教便统一了大漠。”

他不说石观音还好, 一说石观音, 侍卫们便想起来,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也是他们大宫主杀的。

而一想起这事,他们对玉罗刹的敬畏,便也散了大半。

嘁,统一一个大漠还得等石观音死,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大宫主肯定能赢他!

只是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这两人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倒是惊动了辉星殿那边。

没多久,怜星便带着两个手下,也赶到此处,观起了战。

他不像那些不常出宫的侍卫一样,不知玉罗刹身份。

但亲眼看到玉罗刹出手,他才发现,这人的武功,竟比传闻中更可怕。

幸好和他交手的人是姚月。

姚月的剑,也比怜星记忆中更加恐怖,每一式出手,都似有毁天灭地之能。

他的两个手下看得心潮澎湃,频频惊呼,说从前只知大宫主武功盖世,今夜亲眼见了,才知武功盖世这样的词,根本不足以形容大宫主。

这两个小少年不仅聪明,说话也好听。

一通吹捧,吹得怜星与有荣焉,不由笑道:“姐姐本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不过这位玉教主也确实有几分本事。”怜星夸完了姚月,也没忘记肯定一下现在跟姚月打得难分难解的玉罗刹,“普天之下,能有这般身法的高手,怕是不过一指之数。”

李虹闻言,立刻从怀里掏出纸笔,唰唰唰记起来。

这些都是平时他收集不到的消息。

怜星看到他的动作,想了想,伸手夺过他手中的笔,说我来。

李虹:“欸?”

“二宫主是想将玉教主的招式画下来罢?”苏容冰雪聪明,立刻猜到怜星的意图,“这可比阿虹记几百页都有用。”

以他们俩的功夫,勉强能看清玉罗刹和姚月现在分别在何处,就已经是极限了。

可怜星不一样,他武功虽不及这两人,但作为旁观者,还是能将玉罗刹的招式看清楚,他出手来画,不说能把玉罗刹的本事全分析清楚,也不会差太多。

“多亏了姐姐。”怜星接过李虹递过来的纸,又赞了姚月一句,“要没有姐姐,恐怕再等三十年,都不一定有了解这位玉教主功夫的机会。”

倘若玉罗刹知道,自己竭尽全力和姚月打的这一场,不仅让姚月磨了剑,还叫怜星记下了自己的招式,那恐怕得气死。

可惜此刻的他根本无暇去关心这些,他所有的心神,都在眼前的这柄剑上。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剑?

短剑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用于刺杀,所以在一些正大光明的交战场合,往往使不出它应有的效果。

可这柄短剑在姚月手上,似乎完全没有短剑的缺陷,只让他防不胜防。

因为剑短,两人交手时,姚月其实离他很近。

距离拉近,本该对他有好处,但姚月除了剑,还有掌,在这种距离下,她两种攻击都能做,还做得极好。

寻常人听到剑掌双绝这个夸赞,定会认为,此人必定剑法和掌法都是一绝。

可姚月不止如此。

她的剑掌双绝,是剑与掌相合,对手既要防剑,又要防掌,剑掌之间,或拆或合,极难应对。

武功高绝如玉罗刹,方觉吃力,就更别说那些普通的高手了。

但玉罗刹不知道的是,在今夜与他正式全力交手之前,姚月从未试过这样出手。

她完全是临时把这两样凑到一起,然后越打越发现,移花宫的掌法,和她的短剑,实在是天作之合。

真是谢谢玉罗刹,逼出了这种她自己都没想过的打法。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前来观战的侍卫们,都快要抵不住困意了,这两人却越打越精神。

还弄倒了好几棵树。

花统领搁那念叨,说这些梅树都是祖上就有的,倒一棵少一棵。

怜星:“无妨,回头列个单子,问西方魔教要钱。”

赚钱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像是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没一会儿,玉罗刹在姚月的逼迫下,又在躲避之间,弄倒了两棵树。

众人:“……”

后半夜很多人撑不住开溜,就连负责明月殿守卫的花统领,都开始眼皮打架。

怜星就下令,让大家各自散了,这里有他看着就行。

侍卫们便陆续离开,回去休息,只有原随云,分明看不见,但一定要撑着,不肯去休息。

怜星只能上终极杀器:“你再不回殿里去,我就抱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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