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有你能帮我了3（1 / 2）

「你为我挡剑，我知道我欠你的。但你已经是皇后了，还有什么不知足？」

他只知我被气到旧伤复发，却不知这次是致命的。

见我并不理会，他又把头埋进我怀里，身体颤抖似乎隐隐在抽泣。

「慕云，这个皇位我坐得好累，人人都说我是靠你父皇的势力，我怎会不忌惮？」

「慕云，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看着他变得孩子气的样子，我忍不住抬手，想要轻轻抚上他的后背。

「那你答应我，为晚晴昭雪，查出究竟是谁害死了她。」

谁知听到这话，梁璟的酒立刻就醒了。

他迅速从我怀中抽身站起，语气重又变得冰冷：

「此事休要再提。一个宫女，死了就死了。我也是为你好。」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12

梁璟他什么都知道，一定的。

他知道不会是我指使晚晴藏针下毒，用如此拙劣地方式去向他示威。

也知道有人这么做就是为了陷害我，离间帝后本就残破脆弱的关系。

甚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主导了这一切。

但为了保全那人，他选择牺牲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

一个宫女，死了就死了？

那如果换作是我呢？

这些日子我的伤势时好时坏。

天气日益寒冷，北周应该下雪了吧？

南梁没有千里雪飘的景致，但冬天的风也冷冽如刀，刀刀刺骨。

永宁宫的炭火很足，虽然早过了禁足的期限，但我沉溺在这温暖的包裹中，终日足不出户，昏昏沉沉。

再见到梁璟已是太后寿诞。

强打精神参加宫宴，又在太后的寝宫前，碰到了林若水。

她披着狐皮大氅，金簪珠翠插满一脑袋，倾尽华贵，看上去倒更像是棵招财树。

她大咧咧拦住我：「娘娘，今日有喜事宣布，你可得恭喜我哦。」

说着她又指向我腰间的半月形玉佩：「听说这玉佩和璟哥哥的是一对，凑作一个圆。不如就把这个给我作贺礼罢。想必你今后也不需要了。」

「我需不需要，不关你事。」

「璟哥哥那一个已经送我了，我可不想和你凑成一对。」

我脚步一滞，摘下玉佩，随手丢进了旁边的鱼池子里。

「既然是没人要的垃圾，扔了也罢。」

「你在做什么？」梁璟沉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他快走两步上前，腰间分明还挂着属于他的那个半块玉佩。

「为什么要丢掉我们的玉佩？」

我正欲开口，林若水抢先一步拉住梁璟：

「我不过是跟娘娘说笑，她就把玉佩扔了，还说那是没人要的垃圾，真是开不起玩笑呢。」

梁璟面上难掩愠色：「胡闹！看在今天是太后寿辰，我不与你计较。等宫宴结束，你给我捡回来。」

说完他冷哼一声，拉着林若水走进了太后寝宫。

13

这场寿宴果然有惊喜等着。

那就是太后在席上宣告，林若水已怀有皇帝子嗣，并将她晋为贵妃。

对我来说，谈不上惊，更不值得喜。

只是以后想要对付林若水恐怕更难了。

突然有种无力感在周身蔓延开来，我不知道是怎样熬过了寿宴又回到永宁宫的。

「朝露，我是不是很没用？雪影，晚晴，都因林若水而死，我却只会在这里自怨自艾。」

「娘娘，你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养好身子，之后我们再徐徐图谋。」

「只怕是来不及了……」

我与朝露在床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朝露渐渐困倦难耐，伏在床边睡去。

而我横竖睡不着，索性披衣走到院里。任由冷风穿透思绪，我也暗暗下定了决心。

次日，我便写了封信，让朝露偷偷出宫，交予北周安插在南梁的暗探。

既然林若水如今圣宠正隆，她犯了错，梁璟都不会公平处置，那么便从外围着手。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就不信，林氏族中没有半点问题。

还是我们北周的暗探得力，这一查，果然收获颇丰。

林若水那已经升任户部尚书的爹，贪污受贿，大肆敛财。

她的哥哥欺男霸女不说，还与西域番邦勾结，走私私盐和马匹。

这前面的罪责或有可能包庇隐瞒，但最后一项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我让暗探将查到的证据散了出去，朝野震惊，天子震怒。

最后林若水的父兄被问斩，族人尽数抄家流放。

而林若水，还是太后念在她怀有龙嗣，只将其降为贵人。

14

贵妃的位子还没坐热，娘家就被一锅端了，林若水消停了好一阵。

梁璟也借此不再往景清宫跑，而是更加勤于朝政，甚少在后宫露面。

冬日终于过去，让我有种错觉，诸事已了，连死亡都暂时将我放过。

但不知林若水如何得知了，我命人私下调查林家罪行的事。

她挺着肚子找上门来。

不顾外面太监宫女的阻拦，她冲进永宁宫内院，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周慕云，你这个毒妇！眼见自己失宠，就去搞我的家人。我父兄被诛，全族流放，现在你满意了？」

我坐在院子里喝茶，头也懒得抬。

「没什么满不满意。我不过是替南梁挖出巨贪大蠹罢了。」

「你害我家破人亡，贵妃也做不成。即便这样，梁璟也还是不会多看你一眼，有什么用？我家人的性命你拿什么来还？」

「那雪影呢，晚晴呢，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我把茶杯重重顿在石桌上，站起身直面林若水。

「就为了一个畜牲和一个宫女？你竟做到如此地步？」

林若水先是满脸困惑，然后又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面目不断狰狞扭曲。

「我要你去死！」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我刺来。

即便我身体大不如前，但林若水这样娇滴滴的女人，没法伤我分毫。

我微微一闪身，打落林若水手中的匕首。

匕首掉落瞬间，刀柄上镶嵌的红宝石分外眼熟，我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详之感。

就在我捡起匕首准备细看的时候，林若水突然抓住我的手，整个人冲着刀尖就撞了上来。

尖刃刺进了她的小腹，她还死死抓住我的手腕不放，鲜血顺着匕首流淌到我手上。

我瞳孔放大，震惊不已：「你疯了！为什么？你怎么敢……」

林若水仰头望着我，露出一抹诡异而凄厉的笑：「所有人，都不过是棋子而已……」

说罢，她推开我，身体瘫软倒下。

我还想问个清楚，就听见一声怒喝：「周慕云，你竟如此狠毒！她腹中还怀着我的孩子！」

梁璟冲上前来，横抱起林若水就往外跑。

走前，还用既疑惑不解又充满怨恨的眼神，狠狠看了我最后一眼。

「不是，是她自己……」

解释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就只剩下我一人，满手鲜血，握着自己曾经最喜爱的红宝石匕首，呆立在原地。

我胸中郁结，百思不得其解，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15

皇后周慕云，刺杀林贵人，谋害其腹中皇嗣，褫夺后位，幽静长泠宫。

林若水因被梁璟及时送往太医院，保住一条性命，她腹中的胎儿自是留不住了。

而我，则被一道圣旨打入冷宫。

不得带上永宁宫内任何东西，只有朝露陪我同去。

长泠宫年久失修，凋敝破败。

春寒料峭，我们只有粗衣薄被，日日残羹冷炙，还得双手浸在冰冷水中浆洗打扫。

曾经名动天下的北周长公主，曾经凤辇龙帜接入宫中的南梁皇后，如今连长泠宫中最粗鄙的太监仆妇都可以来踩上几脚。 我终于还是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