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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公公,公公快忙吧。”伊尔根觉罗氏道。

温晚欠身:“多谢。”

李玉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这么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去了。

期间李玉又跑过来问了一次,还给换了一盏茶。

终于——

方丈离开了。

李玉进去了。

温晚低头看着手帕上的兰花,心里默默的数着数。

这是末世养成的习惯,跟着队伍狩猎异种,等待猎物进入包围圈的时候是最难熬的,因为不知道来的异种是不是好对付的,不知道这次谁会死,还有一点,过度紧张的砰砰心跳声,也容易被异种感知到——所以,温晚便习惯性的在心里数数,她的心跳也会跟着慢慢平稳…

当她数到三百的时候,李玉来了。

他满脸笑容又急切,生怕温晚倒下似的,快速的道:“福晋,格格,王爷有请。”

温晚心里还在数着数。

“301,302…”

“322。”

禅房的门开着,但看不到里面,李玉躬身引着她们进去。

“臣妇伊尔根觉罗氏,携女温晚,给王爷请安!”

伊尔根觉罗氏,深深蹲下行礼。

温晚亦然。

“福晋,不必多礼。”一道声音几乎在温晚的头顶响起。

听声音,倒是不错。

如今是雍正十二年了,弘历应该二十五岁了吧?

声音听起来居然还挺干净的,带了一丝丝少年感。

就在温晚要跟着伊尔根觉罗氏站起来时,一只手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是一只带着玉扳指的男人的手。

只能是弘历。

温晚看到这只手时,心跳平稳到了极点,她在心里笑了。

就是这一刻了——

她没有伸出自己的手,也没有起身,而是抬起了头。

她的表情,她的眼神,毫无遮拦的映入弘历的眼中。

前调是:好奇,期待…

中调是:陌生,茫然…

最后是:怅然若失…

弘历仿佛看到光在她的眼里一点点黯淡下去。

最后归于平静。

平静且陌生。

弘历呼吸一窒,随即是针扎似的微痛,呼吸才重新恢复。

他收回了手。

温晚同时慢慢起身。

眼睛却不再无遮拦的看他,似乎想起了规矩。

李玉恰到好处的开口:“王爷,福晋方才说想听方丈讲经,奴才自作主张,请了方丈去那边院子稍等了…”

伊尔根觉罗氏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她没有任何意外,立刻欠身道:“王爷,臣妇前几日,夜不能寐,虽有所好转,仍未完全好,因而想听方丈讲经,还请王爷准许。”

有理有据,说的都快跟真的似的了。

弘历一笑:“福晋请自便。”

李玉带着伊尔根觉罗氏出去了。

大家心照不宣,把温晚留下了。

虽然早有预料,虽然剧情也需要如此…

但温晚还是心里骂了一句:NND…

说着,他先坐下了,又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温晚想了想,眼见着又要不太熟练的行礼,弘历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温晚被触碰,当然要下意识的后退,但她刚站了太久,身子未愈,自然而然的站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倒——

弘历是有点功夫在身的,皱眉的功夫,就揽住了她。

温晚一瞬间惊慌失措,神情疏离又痛苦的堪堪站直就往旁边走了一步,她躲开了弘历的怀抱,但也因为动作太激烈,彻底崴了脚。

冷汗渗了出来,但她轻轻咬唇,一声不吭。

浑身都显示着抗拒与挣扎。

弘历又气又心疼:“还真长本事了!”

“不是最怕疼了么!”

温晚微微低头:“回王爷,我不记得了。”

弘历本来想强行把她抱到榻上的想法,被这句不记得了,给生生阻止了。

他无奈又有些莫名焦躁的叹了口气。

“那你自己坐,不用行礼!我是说!免礼!坐!”

温晚点头:“谢王爷。”

然后努力挪过去坐下了,只坐了一角。

弘历忍不住看向她的脚腕:“李玉!”

李玉立刻推门而入:“爷!”

“叫太医。”

“是!”

“扭了脚腕,让他带着药。”

“是。”

李玉刚才已经快速的扫了一眼局面,心里已经快哭了。

温晚格格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又咯嘣,扭了脚腕…

爷那个表情心疼的不得了,偏格格瞧着恨不得离爷八丈远的样子。

爷今天的心情可想而知…

事已至此,唯有自救啊!

他出门,打发小太监拖太医快点来。

自己则重新端了茶水进去,温晚的还是八珍水。

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格格,方才方丈说,这云隐寺后头,有株杏树,约莫有百年了,这时候了,杏花还开着呢,也是稀奇。”

温晚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她看向李玉,期待他能继续说。

弘历见状,瞥了李玉一眼,神色好了那么一点点。

李玉被鼓励到了,接着道:“奴才让人去看了,那杏花树下,好大一片空地!”

温晚没想到会是这个说辞,眼睛不由得弯了弯。

弘历一直不露声色的看着她,见此,脸色又缓了那么一点。

李玉再接再厉,比划着道:“空地上种了好大一片西瓜!”

明明寻常的事儿,让他一说,分外搞笑。

温晚“果然”没忍住,笑了。

然后立刻收敛住。

弘历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是西瓜么?”

温晚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回王爷,知道。”

“可额娘,不让吃。”

弘历笑了:“活该!”

温晚震惊的看向他,你你你你你…

弘历被她震惊茫然的小表情取悦了,施施然的道:“待你身子好了,我给你送两个御瓜去,黄色的芯儿,你以前极爱的。”

温晚的眼神突然再次黯淡下去。

“王爷,我不记得了。”

又是这句话,弘历顿觉心里闷得慌,又气的慌——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纵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面对温晚失忆,只能束手无策。

那个娇娇软软,满眼爱慕崇拜的小姑娘。

她不见了。

李玉一看气氛又不对了,正想再缓和一下气氛,太医却来了。

太医本就是跟着来的,不过不是王太医,是太医院一个小太医,在圆明园当差,所以才能跟着弘历随侍而来。

李玉便立刻收住了口,躬身站到了一旁。

温晚似乎又想起了疼,也微微低下了头。

太医还没行礼,弘历就一摆手:“给她看看。”

脚腕也属于很隐私的范围,要摸骨,也只能隔着裤子袜子,医者本不该有那么多顾忌…但宝亲王实在是目光如炬…

太医只能先把脉,脉象无大碍,然后又问了问温晚的感受,让她起身动了动,观察了片刻,才让温晚将腿搭到迎枕上,要给她摸骨看看。

温晚犹豫了。

她下意识看向李玉,有点小心翼翼,又有点求救的意思。

弘历看在眼里,又是一阵窝火,她居然第一反应看李玉?!

李玉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手心一阵冒汗。

然后立刻躬身道:“王爷,上次格格崴了脚,就是您给看的,刘太医不擅长跌打损伤,不如王爷给格格看看?”

要是平时,李玉才不会说这种直白赤裸的话,但现在这个局面,只能这样了。

弘历骂道:“使唤起爷来了!”

李玉赶紧跪地磕头,心里却好受了点。

爷能骂人,反而是好事。

温晚却被吓到了,往榻里面缩了缩。

弘历不由得放轻了一点声音:“去煎药!”

刘太医居然也是有眼力劲儿的,出声应了,然后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李玉紧随其后。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弘历起身,走向温晚那边。

温晚又往里头缩了缩。

弘历站在榻前看她,尽可能的温和:“你怕我?”

温晚点头又摇头。“额娘说,王爷待我宽和。”

弘历瞬间明白了。

她能在这里,肯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她额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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