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谁敢砸我男人遗像(1 / 2)

  “前方右转进入工业北路。”

  哪怕是什么远单偏单都接的吴砚之,也察觉了不对劲。今天的商家路途实在遥远,不知不觉他的小电驴已经从市中心行到了郊外工业区。

  吴砚之掏出手机,点单人身在市中心,备注写:孩子失恋了,喝不到忘仔奶酒我要死了。没有跑腿小费,没有人愿意接单。于是派给了吴砚之。

  盛夏尾声,夜色滚烫。吴砚之停好电瓶车,背上外卖箱,按照手机导航,商家是个喝酒的地方。

  门口立式霓虹灯破破烂烂,在昏暗的夜色中闪着两个明灭不定的灯光字:令吾。映出狐狸画板写着不正经的卡通字体:营业中。

  吴砚之背着外卖箱站在门外,没进门就听到男男女女在高声谈笑嬉闹:“获老板你好会啊!”

  以及某人的笑声,时隔千年,依旧轻浮恣意:“怎么。你心动了?”

  让他一怔收回本将推门的手。不知是闷在头盔里的热汗,还是心悸的冷汗,咸腥的液珠沿着额角汩汩流下,落进嘴里。

  这道难听刺耳令人作呕的声音,难道是……

  再看那闪烁不定的“令吾”二字,吴砚之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一踹灯箱,吱吱呀呀亮起两个框:囹圄。

  而他呼吸的力度骤然加剧:“囹圄...”

  囹圄,他守了一万两千年的监狱。

  就在这具工业仓库的外壳下,罩着数以千万计的邪祟,其中有数以千万计,吴砚之曾经每日都要清点一遍。

  无数年,他被妖怪们暗地里嘲讽不知变通,不识抬举,古板无趣,残忍无情。

  无数年,他独自走在囹圄深处,双肩披满尘埃,步履如行将就木。

  也有某些年,他被某只九尾狐抵在狱所铁架上,吻得双腿都无法维持人形,用蛇尾温柔缠上对方大腿根,尾尖情不自禁挠他后腰窝。陈青获喜欢用指尖挑弄他小腹的逆鳞,“你先学会忍住,我再继续教你——”

  “囹圄...”

  吴砚之陷在恍惚里,对耳边催单的消息充耳不闻。他失神落魄走到侧面橱窗,整个人贴在玻璃上,朝里看去。

  里边在举行什么仪式。他看不懂。

  只知道与他记忆里的囹圄截然不同,LED彩灯五光十色,旖旎的亮点打着粗糙墙壁。满墙喷漆涂鸦,吴砚之根本看不懂有什么含义。毕竟他连人类的文字都认不了太多。

  “我的...囹圄。”

  他往橱窗贴得更紧,几乎要将眼睫都贴上。贴得越近,越是能听见玻璃对面的碰杯谈笑,音乐轰鸣。嘻嘻哈哈、咿咿呀呀,各色各样的声音在吴砚之脑子里稀里糊涂打转,转个不停。

  妖怪,不止一只妖怪。

  可他们都化作了人形,与酒池里真正的人类混在一起,看不出外壳下究竟是什么兽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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