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果兰因 连载

道果兰因

分类:武侠修真 作者:司徒东邪 字数:2万字 标签:道果兰因,司徒东邪 更新:2024-09-23 20:00:34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修仙之路,芸芸众生,各有各的造化缘法,为何争得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长生不老,天地之间逍遥游,是得正道果位,还是黄粱一梦? 想来事事都甚荒唐,且不去想他! 请君试看,这天父地母的野果子少年如何夺得那他人的嫁衣裳,将那仙家道果吃得了无痕迹!山登绝顶我为峰?是真亦是幻。 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青梅不改,江月长存,

春夏之交,清新盎然的青梅果树沿着青石板街道次第蔓延开去,远处有风,低处有黄狗卧趴打盹,高处略尖的屋檐角下的风铃随风发出清脆的铃声,却惊不散憩息的鸟雀,风吹动树叶哗啦啦的响,洒下的阳光像水一样弥漫着整个小镇。江流果一回到客栈,放下书包,跑出门口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天空的云彩,然后一头扎进了夏日阳光之中,像一尾游鱼,转眼没了影。

天空高处,云朵集聚,云海深处的太阳如火球高悬,它散发出的温暖色调没有死角,却被一团团的云彩隔断开来,小一些的云彩像孤岛,大一些的云彩像大陆,间隙间的阳光如水隔开。

云层之上又有云层,天外有天,似无穷无尽,道家将其分为三十六重天,佛教也有三十三重天之说。也不知几重天之上,无尽的云海汇聚为一,像是逆流的大陆板块变迁过程,大大小小的云大陆和云小岛合成一整块无边的云山云海,无尽的山,无尽的海,天上也有人间山海,山海之间,唯有一点绿意,空旷的云层上拔地而起好一座高大巨树,枝繁叶茂,硕果累累,绿意森森,看上去几乎与太阳齐平,视线下移,绿荫底下出现了三个人,一儒士,一僧人,一道士。儒士穿着件月白色宽大袍子,高冠广带,手持一卷书,随意而坐,眼眸狭长,眉眼深深,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配上那慵懒的坐姿,掩不住的风流轻狂,羊脂美玉般的脸上略带三分天成媚意,竟是个女子,但那股读书人的英气与风流却做不得假,果然女人帅起来就没男人的事了。

“神树硕果,降世在即,气数机缘,何人可得?”女儒士开口说道,嗓音轻灵婉转。

“神道渺渺,人道茫茫。神树本育化神族,如今也陷入这气运之争,可见大道之争纵是漫天仙神亦不能免,我等修真士又求什么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唯有长生不老才是真,三界六道什么修道证果,不就是求的这四个字?”那位道士不答,兀自仰头看不知有多高的大树,喃喃自语。此人黄袍白发,脸庞清瘦,眼眸微眯,狭长向上,两道白眉长长的先是斜向上形成倒三角的样子,又飘飘荡荡的垂下,几乎到了清晰的下颌线位置,手中的拂尘垂下万丝条,也是飘飘荡荡的样子。

“管他那么多!贫僧与三位道友相逢既是有缘,到了这宝树,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两位道友小心些,贫僧先去探探路,我佛慈悲,也好将两位护至身后。”僧人手持禅杖,当先一步跨出。他虽是光头,但容颜俊朗,身材修长,身上披一件颜色素白,破破烂烂的袈裟,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异样的潮流感。

“大师爱去便去吧,神树周边有强横禁制,不显山不露水的伏在这流云海中,我等能有今日修为,得窥天机,已是侥幸,又怎敢越雷池一步,比不得大师佛门的‘方丈’神通,连雷池也视若等闲,厉害厉害。”女儒士开口,淡淡的说道。年轻僧人闻言也不在意,收回脚步,伸手挠了挠光头,一笑置之。

无尽云海之下。

阳光渐渐暗淡,晴转多云。

青梅村,桥头溪畔,有个形单影只的清瘦少年,他脱掉草鞋,快速脱下身上的衣服,从岸边不远处小跑几步,纵身一跃,扎进了溪水中。夏季,正是汛期,溪流的水位上涨了不少,前些日子的雨水携带着泥沙注入本来清澈见底的小溪,让溪流略有浑浊的土黄色,水中的能见度也降低了不少。小溪不复潺潺缓流的摸样,但少年在这小村庄土生土长,又熟悉水性,很快就像一尾游鱼一样探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夏季特有的夹杂雨水和泥土的清新气息,沁人心脾。

少年姓江,名流果,活像天地间的一颗野果子。

小村不大,以盛产梅子闻名,遍地的果树梅林,每年的五月前后,梅子青青,是青梅的采摘时节,青梅村特产的青梅,风味极佳,佐酒酿酒皆宜。大隋王朝开国以来,就一直是皇室庄园,所产青梅直供皇室王公贵族享用,朝廷专设采梅司,监督管理采摘梅子事务。时光飞逝,世事无常,大隋王朝开国二百五十六年来,不复河清海晏的盛世光景,朝政腐败,民乱四起,蛮夷叩关,边境动荡。就在大隋王朝风雨飘摇之际,重天山的玄云宗隐世长老云流水闭死关一十六甲子而出,横空出世,以无上法力,剑诛妖邪,平内乱,靖边关,保当时的大隋太子,也是后来的隋武宗登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救万民于水火,解社稷之倒悬。大隋中兴之后,云流水于重天山羽化台白日飞升,大隋武宗皇帝敕封玄云宗为护国神教,历代玄云宗掌门是为大隋国师。玄云宗更是一举获得举国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的香火供奉。大量的皇庄良田连带着重天山的方圆五百里都一并封赏给玄云宗,这其中就包括了那座小小的青梅村。青梅村的青梅换了主人,但管理采梅事务的官府衙门乃至一应人员都没变化,只是换了个名头,“采梅司”换成了“玄云宗青梅善缘处”。玄云宗还特收了原采梅司主事徐有梅为俗家弟子,管理一应大小事务。

江流果在溪水中畅快的游野泳,他年纪小,虽然水性极好,但毕竟力气不大,不能逆流而上,况且他又是个惫懒的性子,故而一直顺流而下地游着,游到水势平缓的地方还舒服的调整泳姿为仰泳,舒畅的,就这么飘来荡去。少年熟悉这条溪的水域分布,在夏季汛期的时候,村子上游的水势较为汹涌,中游较为平缓,直至下游溪水浅浅的只齐腰深,那里有些颜色多样,大小不一的石头,有茶白、天青、月白、藕荷色等等,小到指甲盖大小,大至成年男子拳头般大。再到淹不过膝盖的水位,就是少年用尖木刺鱼,解决今天的晚餐问题的地方了。再之后的溪水就流到村外了,看不见尽头,但大概是到尽头了,至于村子外的地方,少年并未踏足过,他也不感兴趣。生活在青梅村的少年三餐温饱,自由自在,但村子以外的地方,他莫名的不愿踏足,好像一旦离开了这里就万事不由人了。更何况他也出不去,村子里从来都设置有门禁,村里没有人出去过外面的天地。

在溪水的尽头,天的尽头,云的尽头。树下的三人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抹黑色焰光,破开无尽白云,直奔云海中央的巨大神树。

树下禁制前的三人脸色微变,“邪魔,不足道也。”道士手中拂尘一扬,化作漫天白色丝线缠住黑色流光,现出一杆造型古拙的黑色长枪,枪身上盘绕的黑色蛟龙独角有鳞,鳞甲覆盖枪身,独角化为枪头,破云而出,枪出如龙,白色丝线只能稍微停滞长枪一瞬,便寸寸断裂,化为缕缕白色光点。

“三教合一?自欺欺人耳。”黑衣,白发,赤红之瞳,一袭黑影从从巨树之顶现出身形,袒露的右臂一伸,五指就握住了飞掠而至的黑色长枪,缓步从树顶凌空踏阶而下,容颜气质让人说不上是清冷还是阴冷,只是眼眸略显妖异。

“好浓郁的魔气,为何你这天生魔头竟能入雷池而无碍?”年轻僧人眉头一皱,厉声叱问道。佛门向来防御第一,一入金刚境,修成证果金身不败不坏,几近不死不灭的大神通,饶是如此也必须全力防御才能踏入雷池禁制,若不是防备另外两人趁机偷袭,年轻僧人早就将那神树化生而成的神果收入囊中了。

天上仙人垂钓人间气运,享用人间香火供奉,有着诸多好处,可是这长生不老的仙家佛位是如何得来的?又有多少人求而不得?人间气数本由天下人而生,却尽归这漫天仙佛,剩下点残羹冷炙让修士们作大道之争,终于儒释道三教圣人得道飞升,传送至此,面对只在三教典籍中有所记载的神树,教他们如何不动容?但是面对未知的环境,再加上三教之间多有纷争,敌友难辨,所以在树下止步不前,互相防备。至于神树所结神果,典籍中只记载其化生神族,更不见其有何妙用,但是下界修士能修至圣人,得道飞升,大道之争何其酷烈,三教圣人也只是看起来年轻而已,如同过惯了寒窗苦读日子的贫寒士子,一朝得跃龙门,骤然得富贵,吃相又能好看到哪里?想想看他们又是如何修炼到今天的境界地位?靠温良恭俭让吗?笑话,他们若是有这般想法,早就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退一步说,他们也不一定都是大奸大恶之辈,至少懂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为一人修道,需耗尽多少人力物力,乃至牺牲千万人,换一人修道有成。如此种种必然导致身边人对仙人的无尽渴求,试想师长前辈对自己恩同再造,向自己求一二丹药以延年益寿,你要如何做到?道侣佳人为自己含辛茹苦,若她有亲友门人为非作歹,这替天行道之事你是做还是不做?生死之交与自己过命的交情,却种恶因得恶果,被仇家所杀,你为其报仇雪恨就当真可以快意恩仇?那冤冤相报的糊涂账又该如何了结?

树下三人并非良善之辈,不敢入雷池一步。从树顶踏阶而下之人,手执长枪,魔气滔天,入雷池如闲庭信步。

“酆都墨云枪?你是墨雨云?邪魔外道,你也飞升至上界了,嘿嘿,世道真是变了,邪魔也能证道升仙!”道士认出来人的法宝,将手中拂尘转至背后,阴恻恻地说道。

“名门正派,满口的仁义道德,一心的虚情假意,与尔等道貌岸然之流同日飞升,吾引以为耻。”酆都鬼城唯我独尊的枭雄凌空停留,缓缓伸了个懒腰,缕缕白色雾气飘飘然绕,不能完全遮挡住那具并不算十分玲珑有致的修长身材。白发如雪如瀑,露出的容颜美的雌雄莫辨。

“早有听闻酆都魔云枪-墨雨云是天魔女,本为神族一员,却不堪天条繁冗,堕入酆都鬼城与妖魔为伍,不成想竟是真的。”女儒士略带戏谑,笑容玩味,又开口说道:“还是说尘缘未了,六根不净,是动了凡心才贬落凡尘寻情郎的转世去了?看来这一传闻也是真的了,却不知这再次飞升上界又是何故?”

“哼,关你何事?儒家圣人洛清葭,道家老祖云流水,还有你个酒肉和尚法号凡慧的秃驴,都爽快点一起上吧!”墨雨云一挽枪花,踏空而来。

巨大的墨色巨龙盘旋,俯冲下来,云海四溅。洛清葭袖手一招,宽大的袖袍里似有乾坤,一柄柄袖珍飞剑似飞鱼成群结队,快若闪电般与魔云枪连续对轰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青色飞剑碰撞后倒飞一个小小的弧度,依次有序排列竟然化作一个小型剑阵,剑鸣之声似龙吟长啸,显见威力不凡。红色火光与金色电光交织,厚厚的云层也被撕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像是雪白的天空被撕开一道伤口。

……

人间的江流果正在溪水的下游用尖木刺鱼,当然一条也没刺到,少年毕竟年幼体弱,既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手中的尖木还是自己用溪边的青石板磨成一个大概的尖角,应该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少年此举,游戏成分居多。

他的衣服还落在上游的岸边,此时的捕鱼少年还是光着身子的。

凡人找点吃的,仙人争个大道。

年轻僧人凡慧双手持禅杖,滴溜溜一转,就像转竹蜻蜓一般,禅杖往墨雨云飞去,初始极缓慢,后来迎风暴涨,一个个佛门万字符光华流转,这下可不是什么竹蜻蜓了,整个一擎天柱。“魔教妖人,吃贫僧一杖。”凡慧脑后光圈环绕,原本带有一丝邪魅的脸上神色肃穆,竟有几分宝相庄严的意味。他的右手高高举起,狠狠的往下一挥,庄严宝相又转为金刚怒目状,大金禅杖带起呼呼风响,如黄金巨龙镇压此处邪物,直直劈向墨雨云,酆都鬼城的枭雄以墨云枪抵住洛清葭的袖珍飞剑,一声轻啸,那盘旋于墨云枪枪身之上的墨色巨龙像是受到感召一般飞掠回来,巨大的身躯层层环绕,如同一座墨黑色金字塔,将墨雨云护在其中,龙头昂起,与大金禅杖所化的黄金巨龙凶恶的撕咬在一起,每一口咬下都带起或金色或墨色的光雨。

今天的云层可真厚啊,天上的仙人打他们的,天下的凡人吃自己的。

呼! 少年江流果玩累了,回到岸上,一屁股坐在青石上,嘶!可真凉!

虽说少年人的阳气旺,屁股蛋上可以烙饼,可是江流果几乎游了一下午的野泳,就是再阳刚火气旺,也扛不住滚滚东流水带走这一身的体温。阿嚏!江流果打了个喷嚏,摇了摇头,决定还是从岸上走回上游,烤烤火,穿上衣服先。少年双手交叉,枕于脑后,悠哉游哉地向上游走去,若非这岸边多是青石板路,少年就要拔下一颗野草再轻轻弹去泥土,叼在嘴里了。不过也无妨,少年吹着口哨。夜色凉如水,行人也不多,青梅村自古少与外界来往,作为贡品的青梅也都由衙门的人负责运输,是以民风淳朴,村人也不以为一个小男孩赤身裸体走在街上有何奇怪。少年虽然年幼力气小,但是身体并不羸弱,他倒也不担心感冒生病的问题。至于上游岸边的几件破烂衣服,想来也没有谁稀罕。少年江流果虽然无父无母,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可老天爷好像也没有亏待于他。野果子一样的少年在想今晚吃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好想,树上的梅子是用作贡品的,少年可不敢偷吃,村里人都觉得那不过是些果子嘛,见得多了,反倒不以为意。江流果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村子里的人大多寡言少语,却心地善良。

凡间烟火,天上星光。

墨色盘龙环绕中的墨雨云,掐着法决的右手上忽然有丝丝缕缕的白色光针盘旋飞舞,在眨眼间以光速来回穿透墨雨云的身体,白色光线带起了红色的血丝,魔头的血跟人一样,也是红色的。

吼!墨色巨龙仰头怒吼,龙头巨口一张,猛地一咬,将黄金巨龙的龙头狠狠地咬了下来!黄金巨龙无头的身躯疯狂摆动,如同壁虎断掉的尾巴一般来回扭动,金色的龙头在墨色巨龙的尖牙之下砰的一声,轰然化作漫天金色流光,大金禅杖现出真身,禅杖的头部断裂,整根禅杖轰然倒下,急剧缩小。

凡慧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庄严宝相褪去,脸色发白,光圈退散,显然是法宝断裂,本人也受到了重创。

墨色巨龙在发出悍然一击之后,也化作点点黑色雨滴,飘散而去,现出墨雨云的身形。她白发如雪飘飘扬扬,神情痛苦,身躯只是略微佝偻就恢复了傲然如酆都墨云枪的挺拔姿态。

“呵呵,果然是名门正派,手段这般的阴险下作。”墨雨云不怒反笑,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先前云流水以手中拂尘稍微停滞了墨云枪一瞬,那缠绕枪身的白色丝线全部消散只是个小小的障眼法,真正的杀招是隐藏于拂尘之中的白丝遁光针,早已潜入墨云枪之中,再潜入墨雨云的体内,当真是润物细无声。

“贫道微末伎俩,怎能入得了酆都尊主的法眼,只是雕虫小技罢了,尊主如此赞誉,贫道愧不敢当。哈哈哈哈。”云流水哈哈大笑,捻着长白胡须,仿佛胜券在握。

“老道士,现在得意,未免高兴的太早了。”墨雨云一咬舌尖,吐出一口鲜血,好似献出本命精血般,手中法决快速变化,墨云枪隐隐有龙吟长啸,转眼间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化为二百五十六柄长枪,漫天枪雨,遮天蔽日,将洛清葭的袖珍飞剑剑阵淹没其中,无声而来,似慢实快,以三教圣人的气机为引,封锁住了各个方位。“酆都墨袍,恭请三教圣人于飞升之日共赴黄泉!”墨雨云神色张狂,以一人敌三教圣人,行将同归于尽。

“贼子尔敢?”“贫道天下道统必定斩尽酆都妖魔!”“施主别这样,贫僧还没来得及超度你我啊!”

漫天墨黑色枪雨为底色,夹杂着缕缕青,淡淡金,点点白。天地为之色变。

天生异象,惊动各方势力,三教与酆都更是惊骇不已,心道自家老祖飞升乃古今创举,史书上从未有过先例,此番天象异变更是闻所未闻。须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三教圣人与酆都墨袍几乎同日飞升,于仙界惊天一战引发的天地异象在人间长达数月之久。外界风起云涌,但是青梅村平凡的日常还在继续,宛如汹涌浪潮尖顶上的一叶孤舟,倾覆在即却诸事如常。

人间事且不表,天上仙人的大道之争才刚刚开始。

大战落幕,酆都墨袍与三教圣人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忽然,云海潮分两岸阔,现出一列列披甲执戈的锐士,黑压压的望不到尽头,远远的,有四个高大的身影仿佛刺破天穹,威严刚猛,不可名状,他们手持法宝也是巨大无比,隐隐可以看出形状是一剑、一伞、一琵琶、一双锏。

赫然是十万天兵天将,四大天王!

有一小将迈步出来,相貌清奇,英武俊朗,凤眼威仪,头戴黑纱巾帻,身着淡黄袍配甲胄,倒是没有手持武器,想是没有召唤出来。

“凡夫俗子,也敢染指这长生不老的仙家果位?痴人说梦罢了,不过略施小计,将人间修士的飞升之处迁至神树周边,就引得尔等自相残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修士、仙人又有何不同,胆子这么大,神树都敢抢,也不怕撑死了你们,千年道行一朝散!”那小将冰冷的声音远远传来,俊美的脸上挂起一抹邪笑。他的眉心位置突然生出一竖目,右手手掌虚空一握,三尖两刃刀光芒一显,被他牢牢握在手中。火焰流形的黑金哮天犬显现,在其脚边蓄势待发。

来者正是二郎显圣真君——杨戬!

“也罢,就让我来送你们一程”杨戬升至云海上空,右手高高扬起再骤然放下,哮天犬狂吠两声,向着身受重伤的四人狂奔而来。在惨叫声中,哮天犬的尖牙利齿转眼间将那四人撕裂成了碎片……

杨戬的眼眸微眯,眉头一皱,不对,未免太过简单轻松了,下界的修士虽然实力低微,本来不足为虑,但能够飞升上界的又岂是泛泛之辈?所谓天庭就像一座孤岛,先占岛者为王,后来登岛的仙人虽然不多,但是一个比一个神通广大,岛屿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这长生不老的仙家果位就这么多,如何够分?自兽、人、神三族爆发诸神之战之后,天下生灵分裂成神、魔、人、妖、仙、鬼六族,这仙家果位已成定数,一个萝卜一个坑,岂能让后来飞升的修士染指?因此高高在上的那位将飞升之处设在设在神树周围,再让他们几乎同日飞升,加剧下界修士的水火相争之势,自己再带领天兵天将埋伏于此,以策万全。但有些太顺利了……

“呵呵,果然是人心险恶,纵使仙人也不能免俗啊。”

“到底是安逸得太久,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底谁是渔翁还轮不到那些自作聪明之辈。”

“都是成仙的人物了,怎得连这最基本的李代桃僵都看不出来?趁早退位让贤吧。”

三教圣人和酆都墨袍的声音远远传来,须臾间,天兵天将的军伍战阵之中光华四溅,兵器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一时双方战作一团。

杨戬不怒反笑,心想不该听那老儿的藏头露尾,就是以力破巧又有何惧?这一次战他个酣畅淋漓!上一次痛快的战斗在哪一年来着?太久远了,可有些记不清了,这一战应该能唤醒些久远的记忆吧……

……

……

大战终于落下帷幕,双方转战何止亿万里,神树亦受波及,被荡为平地,烟消云不散,神树硕果遭逢劫难,如入天地磨盘,果树皆化为一滴精华,神华内敛,在无尽云海中飘飘悠悠,与万千雨丝一起,在这个春夏之交的雨夜,无声无息的下了场细雨。

少年江流果吃饱了百家饭后,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睡梦中不觉,那滴神树精华落在了少年的眉心……

同类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