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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帆星抬手点了下额头,湿粘的手指上沾了些遮白的粉底。

助理把纸巾又递的近一点,好心道:“给啊,擦擦汗,你长这么帅,以后一定能混成大明星,再也不用站在太阳底下等戏了。”

说完笑着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沈帆星接过那包纸,笑着说了句谢谢。

因害怕弄花了妆容,沈帆星的动作很轻,只用纸巾在额头印了下。

“艹,你把自己的妆弄成这个样子,还拍个屁。”一声暴喝在耳边炸裂开来,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跟前的聂导。

沈帆星抬头,看到四周的人皆望向他。

给纸的助理抱着包,开口解释:“他站在太阳底下等戏,出汗了。”

聂导的火气更大了:“他是猪吗?带着妆不知道打个伞,或者是找个凉快的地方。”

“傻站着给谁看,作秀给谁瞧?”

“化妆师呢?来个人给他补妆,先拍别的。”

聂导风风火火的去拍另外的戏,沈帆星看了眼那个助理。

助理脸上的歉意明显:“对不起啊,我没想到这么巧,其实你的妆也没怎么花。”

她一直在道歉,沈帆星笑了笑,却没说话。

沈帆星一直等,等到了午饭时。

无论天气预报的天气如何,沈帆星的背包里常年放着一把雨伞,算是每次出门必备。

他安静的吃完盒饭,从背包里拿出了那把黑色的折叠伞。

他以为下午要继续等,所以打了伞,谁知聂导下午的第一条就让他过去拍戏。

开拍前的语气平和,还和柯向阳几人开了个玩笑。

沈帆星没有助理,他把伞放在了一个角落的架子上。

“沈帆星你TM的是猪吗?走位走位,别人走过来你不能让让?能不能灵活一点。”

“沈帆星,弓腰,会不会,没看过电视剧,不知道太监是什么样吗?脸上神情卑微一点,拍不到你你就不演戏了?”

“沈帆星太高了,把腿岔开,把身高降一点。”

“童山呢!又跑哪去了。”

“艹,会不会拍戏,不会拍戏滚蛋,有脸就混粉圈去,别当演员霍霍剧组。”

月光如水,沈帆星走到角落处,在地上捡起了那把黑色的雨伞。

他撑开伞,里面的伞骨架断了两根,像是被不少人踩过。

沈帆星垂着眸,眉眼中安静的像是今天的月色,他拍了拍伞上的灰尘,找到在化妆室的背包。

“沈帆星还挺小心的,我给他纸他只贴着额头沾了沾汗,都没用力擦,要不是聂导来的及时,就逮不到这个错处了。” 杨树后,一男一女站着说话。

沈帆星停住脚,似是毫不意外这样的结果。

男声道:“今天你做的很好,我会和向阳哥说的,你把简历准备一份,走个流程,到时候向阳哥会把你要来当助理的。”

女声高兴道:“好的,谢谢你孙哥,我到时候肯定尽心尽力的照顾向阳哥。”

男人的脚步声离去,只留下满脸高兴的女孩。

她背着包转身,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脸上的激动凝固住,害怕,紧张,恐惧。

这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自己故意陷害,沈帆星会打她吗?

沈帆星单肩背着包,朝她走去。

在她犹豫是否要逃跑时,沈帆星说:“你的工作证掉了。”

他一步步走进,弯腰捡起她脚步的红色工作证。

一张照片,名字乔然,艺人助理。

女孩脸圆圆的,一笑两个酒窝,只是此刻她笑不出来,眼里都是惊恐,是做坏事被当事人发现后的心虚。

沈帆星把工作证挂在她手上:“谢谢你的纸巾。”

在乔然庆幸沈帆星没听到刚才的谈话时,他又说:“柯向阳哪里不是个好去处。”

乔然呆在原地,视线里是沈帆星一步步走远。

第10章

老刘的面包车一直等着,车上的其他人歪着头睡觉,见沈帆星上来直接坐下来,有个人睁开眼说了句:“害大家等这么久也不说声抱歉。”

车内一时寂静,沈帆星把安全带解开,站起身九十度鞠躬,真诚道:“抱歉。”

太过正式,那个开口的人反而有些下不来台。

老刘发动车子:“行了行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今天你等他,明天他等你,习惯就好。”

“你们要是不想等人,就好好混,像柏砚,柯向阳他们,有助理,车接车送,中午还能在房车上躺着睡。”

一天发生的事老刘也听到了,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移到沈帆星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谁都是熬出来的,慢慢来。”

沈帆星不喜和人肢体触碰,知道老刘的好意,强忍着才没躲开他的手,笑着说了声谢谢,依旧疏离客套。

老刘后面的安慰说不出来了......

次日吃饭时,有相熟的人互相聊着天。

“你们A组这两天拍的还顺利吗?”

“挺好的,李导和柏砚都熟悉,天天看柏砚把李导气的吹胡子瞪眼还挺有趣的,你们B组呢?”

“害,别提了,沈帆星天天拖后腿。”

A组的小伙伴不敢置信:“啊?沈帆星?他不是就演个背景板小太监吗?连句台词都没有,怎么拖后腿?”

B组的人:“谁说不是呢!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因为他副导演一次次喊卡,你都不知道,聂导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要么就是这边要开拍,找不到沈帆星人了,说到这里我还挺心疼他的,换了装造就坐在那里等着,连吃饭上厕所都不敢去。”

A组的人叹为观止,两个人都是在剧组混了好几年的老油条,轻声问:“你说这事是沈帆星被整,还是什么?”

B组的人:“谁知道,这些事都和咱们无关,不管谁对谁错,总归是牵连我们整组人的日子都不好过,聂导的大嗓门一吼,吓的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气氛压抑的要死。”

剧组人来人往的忙碌,消息犹如空气一般流通着,许辉是柏砚的助理,又是个能和旁人打成一片的。

收工后回酒店的车上,许辉一边开车一边和柏砚分享八卦。

柏砚在后座闭着眼,迷迷糊糊的听着他唠叨。

许辉:“砚哥,你还记得你前几天帮过的沈帆星吗?”

柏砚眉头动了下,却也未曾睁开眼:“嗯,他这两天怎么样了?”

许辉意外的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砚哥你居然主动问我八卦,天上下红雨了啊!”

柏砚:“柯向阳又为难他了?”

许辉:“柯向阳倒是没做什么,就是他这两天老是挨聂导骂。”

柏砚:“聂导骂?”

许辉:“是啊!要么是说他走位,要么是这边开拍找不到他人了,听说今天沈帆星上厕所都是跑着去的。”

“聂导那人你也知道,骂人挺狠的,柯向阳是新人的时候都被他当场骂哭。”

“因为沈帆星B组的工作人员连吃两天冷饭,现在对他也颇有怨言。”

许辉嘴巴啦啦的说着,未曾发现后座的柏砚睁开了眼,路旁的灯光透过玻璃射在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柏砚打了个哈欠,又把头歪在车框上补觉,懒散道:“明天帮我在青鸟定个包间。”

还沉浸在八卦的海洋中的许辉:.......

“好,几个人的?”

“不知道,你明天问李导。”

许辉:......

繁星满天的夜,沈帆星在路口下车,提着小马扎穿过马路。

燥热的风吹起他的发,却吹不散他肉眼可见的疲惫。

沈帆星知道,当一个人觉得你错的时候,说再多理由都是无用。

所以聂导骂人的缘由,他静静听着,安静看着,一身事外人的态度让不少人撇嘴。

像是教室里油盐不进的混学生,老师气的跳脚他无动于衷。

沈帆星不知道这样的凶骂会持续多久,也无法预料,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

阳光依旧,剧本依旧,沈帆星以为今天会如昨日,谁知这次B组坐在监视器前的是李章平。

他没让沈帆星在太阳底下等,翻着剧本,情绪平稳的拍戏。

B组今日很顺利,很安静,少了那个暴躁如雷的咒骂声。

方初丹是剧组的制片人,她一身红裙,踩着运动鞋,带着墨镜。

一手撑着遮阳伞,一手拿着粉色的电风扇,摇曳着走了过来。

“李导,你不去拍那边的大场景,怎么跑来拍室内戏了。”

李章平摇着大蒲扇,咬牙切齿道:“还不是柏砚那个剧组逆子,说是我拍来拍去都是那些套路手段,想看看聂导拍出来是什么样的。”

对于剧组逆子这个称呼,方初丹十分认同,柏砚就属于那种家里的熊孩子,皮起来的时候你恨不得揍他一顿,一句一个姐的时候,又觉得,哎,这娃也挺好的。

李章平一边看着监视器,一边说:“今天聚个餐,我请客,柏砚付钱。”

方初丹:“我不一定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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