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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趴啊趴,围着一块泥土打着转,沈帆星刚哭过的双眼似被温泉水洗过。

一双绣着金丝祥云的黑靴引入眼中,沈帆星知道是谁,却没有抬头看。

身前的阴影如乌云压境,把趴在膝盖上垂着头的沈帆星笼罩着。

柏砚单膝跪地,把手里的折叠刀放在地上,先试着用手给他解绳子,动了两下觉得会磨手腕,直接拿了折叠刀。

“勒的有点紧,你忍着点。”

沈帆星嗯了声:“不拍了?”

柏砚眉头皱着,声音也有些冷:“嗯,收工了。”

明晃晃的折叠刀闪着亮光,肉眼可见的锋利,柏砚用手指压着沈帆星靠近绳子的皮肉,护着别碰伤了他。

沈帆星的手掌被柏砚握成拳头包在掌心。

绳子松散开来,手腕上的束力随之消失,白皙的皮肤上被磨红了一圈,隐隐又几处掉了皮。

柏砚没问他疼不疼,想也知道是疼的。

沈帆星活动了下手腕,视线落在了单膝跪地,低着头给他解脚上绳子的柏砚身上。

山里的戏都是狼狈的妆造,柏砚束发的玉冠换成了一根白色发带,几缕散发在他侧脸留恋。

“好了,你活动活动。”柏砚把解下的绳子扔在一边。

沈帆星动了动双脚,脚上还好,没受力。

李章平过来看了看沈帆星的手腕:“怎么样?”

沈帆星当着他的面转了转手腕:“没事。”

李章平:“那就好。”

说着把一个红包递给沈帆星,里面装了五块钱,去去晦气。

沈帆星接过说了声谢谢。

乔然现在跟着沈帆星在剧组,收工后沈帆星没让她跟过,想着沈帆星现在手腕受了伤,就又跑到了许辉的副驾驶,打算等下看看沈帆星有什么需要。

沈帆星坐在车上等了好一会,才见柏砚拉开车门坐进来。

许辉见人齐了,发动车子。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落下,暮色四合,天地昏暗。

“你手伸过来,我给你涂点药包起来。”

看向窗外的沈帆星回头,两人中间放了不少东西,纱布绷带剪刀都有。

沈帆星:“你哪里弄来的?”

柏砚:“剧组配备的有医疗箱。”

这里的路虽平坦却偏远,只有剧组的几辆车同一方向的行驶着。

沈帆星余光看了眼副驾驶的乔然,身子没动,把手伸向了柏砚,客气道:“谢谢!”

昏暗安静的车厢中,沈帆星听到身侧传来一声轻笑,只是笑声偏冷,好似要把他扒皮抽筋生吃了。

棉签沾着凉凉的药水涂抹着破皮的地方,有些微微的刺痛。

随后是沾了药膏的温热手指,游走在勒红却没有破皮的地方。

一圈下来,手腕的炙热感渐渐消退。

“另一只手。”

沈帆星收回用纱布包了一圈的右手,把左手递了过去。

同样的步骤重复一边,沈帆星举着系的乱七八糟的手腕又说了声谢谢。

肩头上落了一只手掌,柏砚自上而下,力道适中的帮他揉着。

沈帆星看向认真的柏砚,眉眼带了笑意,他喜欢被柏砚在乎。

两条胳膊都揉了一遍,沈帆星眼中闪过狡黠,又说了句:“谢谢!”

话刚落,没人看到的脚就被人踢了下。

柏砚把东西都收拾在一个塑料袋里,翻出了手机,手指不停的打着字。

随后,沈帆星看到自己的手机亮了。

柏砚:沈帆星,你有没有心?我就没见过昨天亲的死去活来的两个人,今天就变的这么疏离陌生。

柏砚:要不是在车上不方便,你早被我按倒了。

沈帆星想,如果不是车里不方便,他是愿意被柏砚按倒的,哪怕柏砚不主动,他也想不经意的撩拨下。

指尖点动,回他:你也知道是车上不方便?

咬牙切齿的柏砚明显的愣了下,抬眸看了眼开车的许辉,和副驾驶的乔然,黑眸闪亮了下,似是深山里恶狼在夜里的幽绿眸子。

柏砚:私下里方便了可以怎么样?

沈帆星:私下里不会说谢谢!

柏砚:仅此而已?

沈帆星:要不然怎么样?

柏砚:回酒店我去找你,让我亲一下。

沈帆星:随你。

回了这两个字,沈帆星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他看向车外的漆黑,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冷。

为什么呢?沈帆星还没分析明白,这个世界上,他最不了解的就是他自己。

沈帆星对这玻璃哈了口气,手指在快速消失的雾气上无意识的滑动。

柏砚握着手机的五指缓缓收紧,心脏疼的像是刀割掉了一块,有些承受不住沈帆星这样的身影,像是不管好坏都认了命,放弃了选择权。

初相识,沈帆星话少,疏离,现在话多了几句,与人打交道也恢复正常,偶尔还会怼柏砚两句。

可是这个背影却让柏砚看了出来,沈帆星在自己的世界从来没出来过。

也是第一次见到沈帆星身体里,那个孤独破碎的灵魂。

像是黑暗无窗的房间,一个孩子蹲在地上对着不存在的影子自言自语,这场景对陌生人来说有些渗人,对爱他的人来说,却只有无尽的心疼。

“帆星哥,砚哥。”乔然拿着一包薯片回头小声叫了声。

直到此时,沈帆星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直在玻璃上画圈的动作。

收了手,笑着回她:“怎么了?”

乔然把手里的薯片又向前递了递:“有薯片,要吃点垫垫肚子吗?”

沈帆星伸手接过来:“好,谢谢!”

撕开薯片,朝柏砚的位置伸了下:“你吃吗?”

他话语轻柔,似春风细雨,犹如一瞬间,戴上了假面。

柏砚挪过去,借着拿薯片的动作,捏了捏沈帆星的指尖,低哑的声音说:“想吃。”

沈帆星心头一颤,歪着头看他是什么意思,看出柏砚没什么含义,不由的想笑,沈帆星,你好像还挺黄的。

到市区的时候还没到七点,沈帆星开口说:“今天时间还早,我请大家吃饭。”

乔然惊喜的哇了一声:“帆星哥要请客吗?吃火锅怎么样?”

柏砚刚想说话,沈帆星就点头说好。

乔然:“那我看看附近有什么评价高的火锅店。”

许辉故意耍宝道:“帆星哥第一次请吃饭,我等下可要放开手脚点了。”

手机上,柏砚发消息:你不是不喜欢吃火锅?

沈帆星:喜欢吃,不喜欢自己夹菜。

柏砚瞥了他一眼,一声闷笑:原来如此,以后吃火锅我都喂你嘴里。

沈帆星头靠在门框上,回他:不卫生,吃不下去。

柏砚:???

过了片刻,柏砚:......沈帆星,我发现你有时候也挺变态的。

临近找了家评价不错的火锅店,许辉把车停在路边,和乔然先下去看看需不需要等号。

沈帆星还好,柏砚要是站在队伍里排队不方便,他们俩在车上等着更好。

窗外的车一辆辆驶过,沈帆星主动往柏砚那边挪了挪:“不高兴吗?”

柏砚靠在车窗上,手撑着头看他,添了几分慵懒撩人,反问道:“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柏砚...”一声轻唤叹息,像是一缕烟随风飘散。

柏砚忍着心上的颤粟,等着他后面的话。

沈帆星把头看向窗外,侧脸平淡的如一潭死水:“今天月亮很美。”

话落,手指猛的被人抓住。

“沈帆星,你想怎么样?是害怕吗?害怕我就是想和你做A,不是真心喜欢你吗?”

对于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会反复把身边的人推离,直到确定那个人不会离开才会打开心门。

柏砚不确定沈帆星是不是这样的想法。

沈帆星缓缓收紧五指,很用力的回握住了柏砚的指尖。

他想怎么样?沈帆星在心里回:我想杀人。

是字面上的意思,真的杀人。

这几年的日子平静,他很喜欢,再也不想回那个阴暗潮湿的世界。

那个人会出狱的,沈帆星知道,他不会放过他的,既然如此,那就杀了他吧!

这个念头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呢?沈帆星回忆了下,好像是认识柏砚之后。

认识了柏砚,他不由的想到了未来,未来,多美好的一个词啊!

“只想找个床伴,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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