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要你活着(1 / 2)

  用我此生唯一的谎言威胁我。

  “…我与他并不熟悉。”沉默许久后,我缓缓开口,做暗卫的我日常并不说话,与沈梅枝这种江湖人交往起来,觉得费劲极了。

  沈梅枝像是早就猜到我的说辞,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对着阳光一层层揭开。

  是一个小小的金项圈,并不大,上面出了长命锁之外,还挂着一个漂亮的小金莲蓬,看起来是有了年纪的物件,上面蒙着一层灰。

  “因和亲有功,采体的生母被抬为了贵妾,但她多年思儿成疾,说是日日以泪洗面也不为过,”沈梅枝摩挲着金项圈,声音淡淡的,“我对她的解释是采体思乡,定北王府派我来取些东西聊解其思乡之苦,那女人便痴痴地翻了不少东西给我,让我问采体安,我听她说,这项圈是采体出门前随身戴着的,留给母亲做留念了。”

  所以就这么将留念之物带过来了?

  我抬眼看沈梅枝,他神色照常:“我去之时,他的庶母已然病重,最多撑不过半年。”

  布包被放进了我的掌心,我感受着那小项圈的分量,内心涌上一股不安。

  “小友,我知道你的心思,”沈梅枝轻笑起来,他叹口了气,带着江湖人的诡谲和悠然,“你我都是为人办事,取嗓舌不过是第一步,如果连这第一步都办不成,我怕那采体先你我二人遭殃。”

  办成了,他也活不成的。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金项圈,脑海里浮现起他纤细的脖颈,这项圈他现在戴了必然不好看,裸露的肩颈上全是青紫,瘦得骨头突出,怎么好看得起来。

  若是像初见那般,穿着厚厚的小红袄,脸又圆又白,柳眉杏眼,围着衬肤色的深红围巾,再戴着这项圈,沉甸甸的金项圈,压着绣着金线的衣裳,该多漂亮。

  或许这就是他原本的样子。

  我突然觉得这项圈很重,压得手腕酸,沈梅枝已经走远,我站在排屋的门口,滑稽地抬着左手一动不动,半晌后才想要摸一摸这项圈。

  冰冷坚硬的触感,跟他的又烫又软的侧脸是两种极端。

  像是手指被烫到,我蜷起手指,用布包将项圈包好收进怀里,重新回到天井里坐下。

  今早在前往许府之前,我去找了一个江湖郎中,问了采体之事,他告诉我,采体之术是邪法子,采体会受很大的罪。

  先是嗓舌,然后是眼睛,最后是心肺,方能凑全完整的一套。

  怀里的项圈硌得我心口生疼,我抬手捂住胸口,皱起眉头,脑海里浮起那江湖郎中慢悠悠的嗓音,他说一句,我就跟着想到了那一步。

  先是他的嗓舌,他刚来时还敢说话,我听过他的声音,虽有些绵弱,但干净稚嫩,像泉水叮咚,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微微沙哑,清朗的声线。

  然后是他的眼睛,那双琥珀般的眸子,被阳光一照就好像透明的眼眸,含着眼泪时比夏日午后的池塘还要粼粼,他时常垂着眼眸,疼痛和惶恐盖住了原本的懵懂,他的眼睛里总是泛着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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