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沈梅枝(中)(1 / 2)

  我想他偶尔也并不那么疯,他只是太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太想回家,太想初七,如果幻觉能让他的兄长和心上人都陪在身边,那他便不那么想要醒来。

  “疼不疼?”在我为他清洗双手的冻疮时,我看见他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又时不时看我一眼,在我问出这话后,他快速地摇头。

  “不疼,”他像是一直在准备这个回答,终于等到了我的提问,他看了看满手外翻的血肉,将眼底的水光咽了回去,“…不疼。”

  他确实很坚韧,像一棵野草,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但还是艰难、坚强地活了下来。

  第33章 沈梅枝(中)

  这段时间里我无数次想起我到访北国时的场景,接到师父的信时我身处两国边境,在权衡后我选择了先行拜访北国的太常寺卿沈大人,以定北王府为名义。

  听闻我是王府的使者后,沈府门口的仆役差点双膝一软跪下去,有人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更多的人是向里狂奔,路过大门仪门和二门时,扎堆的侍女侍从窃窃私语,在我被脚步匆忙的内侍半挟持半迎接进大堂时,古朴的天井里,沈府的主母已经站了起来。

  短短的一天时间里,沈春台的庶母问了我很多问题,沈大人依旧闭门不出,沈夫人坐在床边,目光怜惜地揽着沈春台的庶母,每当那个病重的女子咳到无法继续说话时,沈夫人便会轻声替她补充。

  在我到来前,整个沈府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深云里,似乎我的前来为他们燃起了一捧火。当着我的面,沈夫人让人将祠堂里沈春台的牌位砸碎,沈府的大公子时任九洲巡抚,沈夫人写了加急加快的信,让他速归京城。

  我至今仍记得那女人冰冷滑腻的手,坚硬的指骨用力地圈着我的手腕,沈春台的母亲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她坐在床上,眼下乌青,唇色苍白,一字一喘。

  “请您代我问他好,”她的眼底有痛苦,有克制,但更多是深沉的思念,“还求王爷得空时放他回来瞧一瞧…”

  这话不规矩,沈夫人眼神示意她闭嘴,但她像是抓住了救命药一半死死攥住我的手,咬着牙抬头与我对视,嘴唇颤抖,我几乎感觉那话并不从喉咙里发出,而是来自于那女人的心,由心头血一笔一划写就,带着隐忍的哭腔,字字泣血。

  “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我的孩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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