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废棋13(2 / 2)

“我也只能是尽力的医治,郎君若是能找到医术更好的大夫,那或许能治好。我先开个方子给你,先把身上其他的伤医治着。”大夫如实告知情况。

“顾大夫,你能不能再看看,许是看错了呢?或者没那么严重呢,你再给看看?”

顾大夫见多了也理解陈刚远的心情,只能宽慰他:“老夫都仔细的瞧过了,其他的伤处都不要紧,就是这手伤得厉害,老夫医术有限,也只能尽力的医治,郎君若是能有法子找到更好的大夫,再请他们瞧瞧,说不定有治。这身上的伤虽然不打紧,但也要尽快医治,公子拿了这方子,先让人抓了叫那受伤的郎君用上。”

顾大夫心中也微微替陆柏舟惋惜,那床上的郎君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样,这年纪轻轻的,这手若是保住还好,若是保不住,以后也不知道有什么出路。

陈刚远听了只觉得头昏脑胀,迟迟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心神不定的让人带顾大夫去开药方,又让人好生奉上诊金。

等回过神来,才猛的站起,吩咐底下的人好生照料着陆柏舟,而他则急急忙忙的跑到卢行之的家里找他,路上也在思忖着,陆柏舟平日里也不是那张扬的性子,怎么突然就跟人起了冲突呢,这事怕是跟他给卢曜庭作画脱不开关系,就算是没关系,他也得让卢曜庭往这方面想,一来这手还得让他寻得更好的名医来医治,二来哪怕治不好,以后的生意路子还是要靠着他的,这陆柏舟是为他受的罪,若是能让贵人记着他的情,往后的生意还是有些许盼头的。

卢行之乍然听闻陆柏舟的事,“不会吧,这云州城中,有谁敢这么大胆,敢跟我堂兄作对?”

“行之,你也知道,柏舟那性子,平日里对人都是客客气气的,从不仗势欺人。我派过去跟着服侍他的小厮说,那人故意撞上来,偏说是柏舟撞他的,柏舟还没分辩几句,那些人不由分说的就打了人,如此蛮横无理,分明是冲着柏舟来的。可是你想想,柏舟才来这城中多久,能认识几个人。而且平日里都是跟这卢公子出入的,就算是不小心得罪了人,那些人就算是不给柏舟面子,还不怕得罪卢公子吗?依我看,这事只怕是冲着卢公子来的。“陈刚远分析着道。

“再者说了,那顾大夫说了柏舟身上的伤看着严重却是不打紧的,而手看着没什么问题,反而是伤得厉害,若是不抓紧治,怕是要废了,我却是个不懂的,看着那手还没有身子上的伤厉害。若那手真是不中用了,只怕这断手的人啊,是个中好手,叫人瞧不出来,若是大夫忽略了,拖上些个时日,只怕是神仙也难医。这手若是不能为卢郎君作画,那对卢公子来说,岂不是一大损失。只不知,这卢公子有损失,这云州城中,谁最得意。”

“你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且不说是不是冲着堂兄去的,就是柏舟这手也得赶紧的问下堂兄,是否能帮忙找到更好的大夫。”卢行之听着陈刚远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到堂兄府上去。”

卢行之带着陈刚远就急急忙忙的来卢府,卢曜庭跟景王外出游猎,当然可心可意也去陪同,怕是好几天就不会回来的,只好先找了卢管事的说明情况,先让他找找有没有更好的大夫给陆柏舟看看。

卢管事对于自家公子的事也是知道的,这陆柏舟对于公子还是有用的,于是一边让人拿了帖子去找东街顺安堂的大夫,那是一向给城里的达官贵人看病的大夫,又一边让小厮去给卢曜庭送个信,又加派了几个护卫一起去保护自家的公子。

几个月下来一流水的大夫来瞧了陆柏舟,都对他的手摇头叹气,就是那专给镖局看伤筋错骨的大夫,也只是说勉强一试,但就算是治,这手也不能再提笔作画了。陈刚远跟卢行之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一时半会,去哪里找一个能代替陆柏舟的人呢。

卢曜庭听了下人的回报,几个月下来,其实都知道这陆柏舟算是不中用了,也只是道了一声可惜,转身又让人继续寻找新的花样巴结景王,又寻着其他的由头与平南候府的二公子恶斗,今天你到我的店铺里闹闹,明天我到你的庄子上去搅事。一来一往间,将往日里暗戳戳的争斗全部都搬到明面上来了。

而陈刚远照顾着陆柏舟,干巴巴的说了些鼓励的话,每每想说出实情,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虽然陆柏舟不是参加科举,可是这手不管是不是画师,都是一样的重要,苦恼着如何与陆柏舟说,也不知道如何与陆家交代,可是该来的还是要来的,那信再怎么艰难也要送出去。

这情况其实陈刚远不说,陆柏舟也能觉察到自己的情况,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手是不是不能用了,他都清楚,连轻轻的筷子都拿不起来了,还谈什么治好呢。这些日子,陆柏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旁人让做什么便做什么,让喝什么药就喝什么药,但是整个人跟初来云州城的样子却是天差地别,整日待在房中,沉默寡言,意志消沉。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怎么就成了今日这般模样啊。”陆士显老泪纵横,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是为贵人作画,怎么就废了手呢,“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不是要了我儿的命吗?那贼人呢,抓到了吗?我的舟儿,从不与他人结怨,到了这城中不过些许时日,怎么就落得这般下场。“陆士显后悔啊,当初若是不叫他来,说不定就没这个事了。

陈刚远只能极力的劝解着,当天很快就报了官,也在卢管事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那些与陆柏舟起冲突的人,但是那些人很明显是被打点过了,一口咬定是陆柏舟冲撞了他们,又出言不逊,几个人当日又吃了酒,一时激情错手伤了人,愿受责罚,也愿赔偿。最后官府也只是本着两边和稀泥的做法,虽然卢曜庭施加了压力,但是这边也拿不出什么其他证据,就眼看着官府以几人认罪态度好,又赔了些医药费,过了保辜期就判了徒一千里。

虽说卢曜庭眼看着陆柏舟这边没什么用处了,也不过是叫人多给了些钱财了事,陈刚远跟卢行之这边还想巴结着卢曜庭,于是便极力的掩饰着一切,又将官府的判定结果说是卢管事极力周旋的才有的结果。 好在那海船的生意还在,而且份额也比之前多了不少,有这根线牵引着,那卢曜庭又叫人给了些钱财。

陆士显也知道,闹得太过,贵人们恼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云州城中达官贵人无数,陆柏舟不过是个行商的儿子,在大家看来,有幸叫贵人看中了手艺去画画已是幸事,落得这般下场,也不过是运气不好,就是说理也找不到地方,陆士显只能是在陈刚远的歉意以及一些许诺中带着陆柏舟回了锦州城。

一路上,陆柏舟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陆士显心中悲愤交加。虽说富贵险中求,外出打货也不会比在云州城中安全,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就是来作画,怎么就落得了这个下场。这废了手,跟要了舟儿的命有什么区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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