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2 / 2)

  淮青说:“去杀了那些欺负过他的人,杀了章世秋。”

  “别冲动!淮青,你是个警察!”叶阮求道:“这些事让我来做,我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

  “不需要。”淮青偏过头看他一眼,“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不欠任何人,我对得起这个身份。”

  劝慰的话堵在嘴边,叶阮再说不出口。

  淮青在离开前对他说:“兰卿,把我埋在他身边,用我和他的心脏喂养这棵树。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正午的阳光灼烧着人的皮肤,一晃春天快要过去了。

  雁放使了个眼神,宁远先行离开。

  “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雁放不理解。

  “爱是什么?恨又是什么?有时候恨比爱更能让人活下去。”叶阮看上去没剩多少力气了,他又绕回被打断前的话题,“这条路上牺牲的人够多了,我现在已经站在了悬崖边,没有退路了。雁放,我放你走。”

  “我不走!”雁放倔劲儿上来,这两天他也一肚子气,“凭什么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繁女士和炭头出事之后,雁放就明白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他根本逃不开,从回到雁家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踏入这血雨腥风之中。

  但他很快缓过神来,叶阮刚经历过这么大的打击,他不该这样大声跟他说话。

  “走吧。”他把声音放轻了些,“老爷子让我来接你回家,过两天是你生日吗?怎么不告诉我。”

  谁知叶阮啼笑起来:“那不是我的生日。”

  在雁放的注视下,他咬着牙吐出这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我也不叫叶阮,叶阮是我妈妈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真相应该都大白了①出自史铁生《我与地坛》②出自齐奥朗《在绝望之巅》是我想送给小书的一句话小书,世界上有很多人都认识你啦,她们都会想和你交朋友的。

  第90章

  兰卿一直觉得,阁楼很像蜗牛的壳,他是蜗牛。

  从住进来的第一天开始,他就被永远地关在了这里,跟真实的世界隔着一层壳。渐渐地,蜗牛退化掉两只触角,他分不清感情、分不清爱,唯一能感知到的只有恨。四百一十二天后,兰卿被彻底弄丢了,他变成叶阮,脑子里只剩下复仇。他不恨妈妈。

  人在巨大的痛苦面前是难以自控的,他不怪她。丢了性命就什么都没了,这张脸让他苟活了二十余年,他没理由恨她。

  北京的气候干冷,他适应不了,总是生病,尤其在耳朵坏掉之后。尽管从阁楼搬到了二楼,也总像跟这世界产生了隔阂,只剩下一颗心还会时刻钝痛,提醒自己还活着,活着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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